懂:“什麼規矩?”
戴墨鏡的道:“你拿的工錢,我分三成,先收一個月的。”
寅次郎道:“我只有三美元。”
戴墨鏡的冷笑道:“只有三美元,卻在吃包子?”
他一巴掌打落了寅次郎手裡的包子,饅頭滾到地上沾滿了塵土。
寅次郎默默的撿起來,剝去了外面的一層。
他一定要吃下這個包子,空著肚子,哪來的力氣幹活?
墨鏡道:“不給這小子點苦頭吃吃,他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三個人都準備動手,忽然有個人闖進來,擋在他們面前,整整比他們高出一個頭。
墨鏡後退了半步,大聲道:“橫路,你少管閒事。”
橫路道:“這不是閒事。”
他拉起寅次郎:“這個人是我的兄弟。”
墨鏡看著他巨大粗糙的手,忽又笑了笑,道:“既然是你的兄弟,你能不能保證他一拿到工錢就付給我們?”
橫路道:“他會付的。”
黃昏時他們帶著滿身疲勞和臭味回家。
廚房裡溫暖乾燥,他們走到門外,就聽見老婆婆愉快的聲音。
“今天我們的杏子回家吃飯,我們大家都有肉吃。”
她笑得像是個孩子:“每個人都可以分到一塊,好大好大的一塊。”
老婆婆的笑聲總是能令寅次郎從心底覺得愉快溫暖,但這一次卻是例外。因為他看見了杏子。
狹小的廚房裡,放不下很多張椅子,大家吃飯時,都坐得很擠,卻總有一張椅子空著。那就是他們特地為杏子留下的,現在她就坐在這張椅子上,面對著寅次郎。
她有雙大大的眼睛,還有雙纖巧的手,她的頭髮烏黑柔軟如絲緞,態度高貴而溫柔,看來就像是一位真的小家碧玉。如果這是寅次郎第一次看見她,一定也會像別人一樣對她尊敬寵愛。
可惜這已不是第一次。
他第一次看見她,是在野尾子的伊甸園裡,是野尾子手下的女人中,最年輕的一個,也是生意最好的一個。
她在那裡的名字叫靜子,可是別人卻都喜歡叫她小母狗。
第二次他面對她,就是他離開伊甸園的那天晚上,在他的小屋裡。
他一直都不能忘記她吊帶裙下光滑柔軟的**。
他費了很大力氣控制住自己,才能說出那個字。
“滾”。
他本來以為,那已是他們之間最後一次見面,想不到現在居然又見到了她。
那個放蕩而變態的小母狗,居然就是他們的杏子,高貴如小家碧玉,而且是他們全家惟一的希望。
他們都是他的朋友,給他吃,給他住,將他當做自己的兄弟手足。
寅次郎垂下頭。他的心裡在刺痛,一直痛入骨髓裡。
老婆婆已過來拉住他的手,笑道:“快過來見見我們的杏子。”
寅次郎只有走過來,囁嚅著說出兩個字:“你好。”
她看著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就好像從未見過他這個人,只淡淡的說了句:“坐下來吃肉。”
寅次郎坐下來,好像聽見自己的聲音正在說:“謝謝。”
橫路大笑,道:“你不用這麼客氣,她是我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妹妹。”
他挑了塊最厚最大的肉給寅次郎:“快點吃肉,吃飽了才睡得好。”
寅次郎睡不好。
夜已很深,睡在他旁邊的橫路已鼾聲如雷,再過去那張床上的杏子彷彿也已睡著。
可是寅次郎卻一直睜著眼躺在床上,淌著冷汗。
粗工絕不是份輕鬆的工作,可是他一直都咬緊牙關挺了下去。
**上的勞累,他根本不在乎。但是他畢竟以前沒有做過這種工作,所以他這一次睡得時間特別長,一直到日上三竿,不過沒有人叫醒他。
寅次郎睜開眼睛,看到床邊站著一個身影,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正照在她烏黑的柔發上。
她的眼睛裡充滿了關懷和悲傷。
寅次郎閉上了眼。可是他聽得見她的聲音:“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不怪你。”
她居然顯得很鎮定,因為她也在勉強控制著自己。”
“我也知道你心裡一定有很多說不出的痛苦,可是你也不必這麼樣拼命折磨自己。”
房子裡很靜,聽不見別人的聲音,橫路當然已經去上工了。
他絕不能放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