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長吁短嘆之後,都接受了現實。
全家就只有張繼業,一間未來唾手可得的銀行基業就此不翼而飛,儘管他也明白家裡的艱難處境。能夠體諒父親作出這項決定的正確性,可他還是感到了萬分失落。奮鬥了十幾年的目標。瞬間成為泡影。年輕人經不起打擊,整個人也變得頹廢起來。一個原本英氣勃勃的青年才俊。現在天天出去和一群狐朋狗友廝混。每天喝得醉醺醺的,直到凌晨才回來,身上還帶著一些廉價香水的氣味,讓張瀚夫婦感到揪心地痛。
張瀚本人也不能說就完全釋懷了。
7500萬實在是太少。
用來生活,全家人舒舒服服過兩輩子都沒問題。但要想做點什麼,這點錢就不夠用了。張瀚是開慣了銀行,眼看著進出間幾千萬港幣都有很多次,再讓他回到當初白手起家階段,從小做起。他沒有精力、也沒有時間,更沒有耐心。
銀行還是賤賣了啊!
好多次午夜夢迴,他躺在床上,都在懷疑,當初如果再堅持一下,銀行能不能賣得更高一點。多了不說,至少也應該賣到一億以上吧。
有了這種想法,他會更進一步,想著要是當初咬牙挺一挺,找其他銀行、相熟的生意夥伴,哪怕是借高利貸呢,能不能把難關挺過去?畢竟這銀行是他從無到有,幾十年打拼出來的,如今變成了別人所有,心裡怎麼能夠真正釋懷?
他坐在椅子裡,有那一瞬間的失神,但又搖頭苦笑。
算了,賣都賣了,這個時候後悔又有什麼意思?難道還能把銀行再要回來?有這閒工夫在這發呆,還不如翻翻報紙,看看有沒有商機,讓他能夠東山再起,為兒子重新某一份家業,也省得看到他頹廢的樣子心痛。
“太太,大少爺說他還要睡覺,不打算吃早飯了。”艾琳娜帶著兩個小兒子、小女兒下樓來,將他們抱上座位,然後對張太太稟報道。
“算了,由他去吧!”
張瀚低頭看著報紙,說了一句。要想讓兒子振作起來,光是勸沒用,還是要為他找一件正事做,他也一直在努力尋找。不過報紙上還是各種對經濟的悲觀報道,看了徒然讓人心煩,也沒找到什麼好的投資專案。他掏出筆,將幾個勉強具有價值的訊息勾勒了出來,然後就專心吃起早餐來。
吃過早飯,他就去了茶樓,和那班老兄弟一起喝茶。
自從大家從銀行出來,每天聚會就成為了一種慣例,可以聯絡感情,又可以商量有什麼投資的方向。一人計短、眾人計長,大家都是投資老手,眼光、經驗都非旁人可比,所提建議對他也有很大的啟發作用。
“……好像是在63年吧,我和張董一起去推銷銀行代售的債券,那是哪家公司發行的來著……,記不得了。當時我們才開張,市民們都不相信我們。為了推銷債券,我們挨家挨戶地走,一家一家地敲開別人的門,向住戶們說這債券利息有多高、公司有多可靠。那時候真是辛苦,我基本上兩天就要穿破一雙鞋……”
一眾老兄弟坐在茶樓包廂裡,又開始例行的回憶過去。那段時光是艱辛的,但在辛苦中又帶著甜蜜。儘管日子很苦,可每天看到銀行增長的存款、新增加的戶頭,大家都是那麼的開心,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在一天天長大,每個人都對未來都充滿了憧憬。
老兄弟們一直說著當初的艱辛,臉上卻帶著笑容。
可談著談著,眾人的聲音就漸漸低落下來,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呢,銀行都不是他們的了,連名字都變了,變成了太平洋銀行。
恆隆,已經沒有了!
“那,我們來考慮2000一下未來該幹什麼吧!”雖然已經不是董事長了,可張瀚還是眾人的帶頭人,他手裡的7500萬,也是眾人重新創業的資金來源,眾人對他也依舊尊重。他看到大家低沉的情緒,強打起精神,笑著說道,“我看了今天的報紙,找到了幾個可以投資的方向,大家來商量一下。看看可不可做……”
砰!
他正在說話,包廂的門忽然被人一把推開。他以為是茶樓夥計。正要發火,卻迅速看清。推門進來的是他的兒子張繼業。
“港幣漲了!”
張繼業一進來。第一句話就把所有人鎮住了。
“繼業,你說什麼?”張瀚愣了一下,然後不敢相信地問道。
“港幣漲了!漲了!這才一個小時,已經從1:11。2,漲到了1漲了1。15元!”張繼業激動地揮舞著拳頭,用激動得近乎悲憤地腔調,對著滿屋的父親叔伯們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