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與曲公子訂了婚麼?”
晚宴時才傳出的言語,眼下竟然伙房都知道了,果真八卦無處不在。我撓了撓頭:“這個……確有這麼回事。”
“我就知道!”那妹子樂顛顛的扔了抹布,湊過來道:“花姐你還不信,我說甚麼來著?”
那名叫花姐的女子亦扔下手中活計:“可是汀蘭說……”
“汀蘭是蘇姑娘的貼身婢女,自然要向著主子說話了。”
“蘇姑娘那般美貌,曲公子怎會不動心……”
“你當著金姑娘面說這些作死呀!”
……
一時間沒人幹活了,全湊在我身畔等著聽八卦。
我略一沉吟,便將重點避過,只把自己與曲徵墜了瀑布,我為他採藥,他為我瞪跑大蟲等事說得驚心動魄,極盡纏綿悱惻生死與共,並且把蘇灼灼欺辱我這一行為添油加醋,直把伙房一眾聽得個個感動氣憤得不能自已。
“我說怎會突然讓客人住到這裡,真失禮……”
“原來是蘇姑娘從中作梗,哼,往日瞧她溫善,卻不知與汀蘭一樣蠻橫……”
“金姑娘你且寬心,住在這裡至少教你吃好喝好,不受他們委屈!”
我亦有些感動,卻見那第一個與我說話的妹子隱隱抽泣,半晌竟嚎啕大哭起來,我嚇了一跳,剛想去詢,便見花姐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言道:“金姑娘莫見怪,芊芊喜歡白公子,一直覺著自己是下人不配肖想,如今聽了姑娘你的話……”
……
想不到金百萬有朝一日也能成為勵志的典範!
於是如此東拉西扯,睡前大夥又坐在通鋪上,點了蠟燭磕著瓜子嘮起八卦,要多愜意有多愜意。僅一晚下來,我已然與瞿門伙房的妹子大姐們生出了茁壯的友情之花,為日後搞小動作打下了堅實而有力的群眾基礎。
因前一晚睡得遲了,次日我賴到日上三竿,聽聞瞿簡已招待俞兮等人用了早膳,壓根沒有叫我的意思。
我亦不稀罕,花姐她們照原樣備了一份早膳與我,吃過了我想起正事,便託瞿門弟子去驛站帶書信給慕秋與黑白無常客,雖然曲徵歸來這訊息定已傳開了,但我仍願他們早知道一些,省得為我擔憂。
正原路往回走時,卻撞見了大師兄馮彥,他向我躬身道:“金姑娘真巧,師父請你芳華樓一敘。”
聽聞昨夜曲徵在瞿簡房裡半夜才回去,這會兒又要見我,我默默覺得大約不是甚好事情,於是偷偷向馮彥瞧去。花姐說,其實瞿門五個師兄,除了白翎楓,其餘四人對蘇灼灼都是有心思的。但自曲徵來了之後,蘇灼灼再不將旁人放入眼內,是以大都斷了念想,如今大師兄已然成家,應不至於與蘇灼灼一個鼻孔出氣才是。
我心知瞿簡不喜歡我,說不煩惱那是假的,瞧著馮彥面色溫和,便撓撓頭試探道:“嗯……馮公子,我跟你打聽個事兒。”
“金姑娘請講。”他有禮道。
我瞅著四下無人,放低了聲音:“你們師父……瞿門主……有甚麼喜好麼?”
“喜好?”馮彥一怔,沉吟半晌道:“家師素來意欲寡淡,若說喜歡甚麼決計是沒有的,我只知他老人家不喜的東西。”
“求馮公子指點。”
“不敢。”馮彥緩道:“家師清高亮節,不喜奢靡,不喜……女子。”
我覺著心口一疼,怪不得這老頭兒一個女弟子沒收過:“可是蘇姑娘……”
“蘇師妹是家師一手撫養長大,情義自然不同,百萬姑娘莫要誤會,家師只是不喜有些女子柔弱驕奢,並無其他意思。”
說白了,就是嫌女人麻煩。我點點頭道:“我懂,還有呢?”
“家師不喜粗俗之物。”他繼續道:“此粗俗並不單指甚麼,可能是物件,亦可能是一個人的妝扮,名字……”
我頓時心口又是一疼,示意他不要再說了,堆起一團笑:“這個我亦懂了,還有呢?”
“還有……”馮彥認真的想了想,忽然雙手一疊:“家師不喜長相平庸之人!”
……
這老頭兒臭屁得讓人好想踹一腳啊!
我捂著心口,他的喜好是專門針對我設定的咩?三條全中是想怎樣!女人和粗俗也就罷了,長得平庸礙到他甚麼事了,怪不得他七個入室弟子一個賽一個好看,可是有甚用啊?又不去選花魁!
芳華樓很快便到了,我認出此處是瞿簡的居所,不由得心下忐忑,一進去便瞧見蘇灼灼正在給瞿簡捶背,一副天倫之樂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