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皎潔(2)
等陳海若趕到郝少傑家裡的時候,院子裡已經被大人們擠滿了。她小心的在人群裡穿梭。剛看到人群中間那個孤零零跪著的身影。就將他與前世那個在靈堂裡痛哭的自己聯絡起來了。
那時的自己還有展均昊,可他卻只有真的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了。陳海若看著郝少傑幫郝媽媽整理好被河水打溼的衣物。幫她把打結的頭髮一根根解開,又一一理好。周圍的大人們看著他,一陣心酸。有幾個年輕的婦女也失忍不住哭了起來。陳母上前抱著郝少傑:“孩子,哭出來吧!”郝少傑只是靜靜地在陳母的懷裡,不言不語。
陳海若看著郝少傑那張強忍悲痛的小臉,那雙無神冰冷的雙目與後來那雙嗜血的眼睛是那麼的相似。“這世道從不曾真的善待於我,我又憑什麼要善待這世道。”一陣不安感傳來。陳海若幾乎就要衝到郝少傑面前,卻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
這一天,陳海若躲在遠處看著郝少傑。看著他一個人靜靜地跪在房中,眼中空茫一片。看著他對每一個來幫忙的人鞠躬感謝。大人們拉了幾次,見他不動。也只好由著他了。晚上陳母來喊郝少傑吃飯的時候,卻發現原本跪著的小孩不見了。她剛準備喊人,就被陳才攔住了:“我剛看到他出去了,這小孩撐了一天了,怪不容易的,也該讓他出去緩解一下了。”
陳海若緊緊地跟著前方那個小小的身影。看著他出了房門,來到學校後的松樹下。靜靜地蹲了下來,抱著膝蓋,看著遠方,眼裡漆黑一片。陳海若終究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在郝少傑身邊坐下,將男孩的頭放入懷中。“沒事,有我在呢,想哭就哭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過了一會兒,懷裡傳來淺淺的嗚咽聲。胸前的衣服立刻就被淚水打溼了。陳海若輕輕的拍著男孩的肩膀,想著懷裡男孩的倔強,想著前世展均昊懷裡的冷香。陷入了回憶裡無法自拔。畢竟是小孩子的身體,陳海若不久就靠在樹上睡了過去。
過了很久,郝少傑抬起頭,帶著淚的眼眸漆黑一片,他看著月光下美麗青澀的小臉,將手輕輕的覆了上去:“其實今天我一直都知道你在的。”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我對自己說,媽媽走了,我就只有你了。如果今天你沒有來,或者拋下我走了。我就再也不相信幸福了。也再不會相信給我幸福的你了。你還是來了,真好……”
郝少傑說完,慢慢的靠過來,雙唇輕覆在陳海若的唇上,安靜的不上前不遠離。就像要維持這個不算親吻的親吻直到海枯石爛,直到地老天荒。就像等待一樹的花兒開放那麼久,郝少傑抬頭看向天邊的朗月:“媽媽,她那麼好,對嗎?我長大了娶她當新娘,你喜不喜歡?我很喜歡她的,她得一輩子陪著我的,對嗎?”月亮似乎也是支援的,從雲彩裡飄了出來。男孩兒的笑容在滿地銀白的月光中變得柔軟而燦爛。
別離無聲無息;唯有漸行漸遠的切膚之痛。等到郝少傑揹著陳海若回到家中,發現院子裡三三兩兩的大人聚在一起議論紛紛。看到他們回來就都靜默了下來。“若若,不是不讓你來嗎?快回去。”說著就將陳海若從郝少傑的背上接了下去。
還沒等陳海若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男人逆著光從屋裡走了出來。由於燈光太明亮了,男人的面目顯得模糊不清。但從男人高大的身形裡,陳海若還是感覺到了久未體會的壓迫與無力。
“你就是少傑吧!不錯,是個練武的苗子,我是你大伯父,這次是專門來帶你回家的。”他說完低下頭,此刻,他的容貌才徹底暴露在人前。刀刻的臉上一雙凌厲的眼眸。除了渾身佈滿的冷意和久居上位的威懾感。他幾乎就是長大後的郝少傑的模版。
郝少傑冷冷的看著面前的陌生男人:“我爸爸呢?他怎麼沒來。”“這個得你回到家裡自己親自去問吧!”郝望霖微微勾著嘴角答道。“我不回去,我要留下來陪著媽媽。”“你媽媽已經死了,就在昨天,淹死在河裡。”郝望霖輕輕鬆鬆的說著對於別人可能毀天滅地的話且毫無愧疚
“你不配提我媽媽!”郝少傑突然對這郝望霖大喊道。拳頭緊緊握著,原本低垂的眼眸抬起,漆黑的眼珠緊緊的瞪著他。“不錯,這才像我!”郝望霖佈滿冷意的眼眸此刻才帶著淺淡的笑意。“準備一下,這裡辦完後,我們就要立刻回去了。”郝少傑還想再說什麼。“聽話!”郝望霖說著就轉身向房門走去。
經過陳海若身邊的時候,微微偏了偏頭,又繼續走了進去。等到他走遠了,陳海若才敢細細的喘氣。她確定自己從剛剛那人身上感到淡淡的殺意。
回到家中,陳母將陳海若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