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一片空白,只有心中湧動抓住賊贓的狂熱。
……“喂……”
他接了。他應了。
只在一天之前,他才對我說:“好。念念。”非常好聽非常動人非常魅惑。
好。念念。好。念念。滿天的念念,我飛到了天上。
是質問還是吼叫,竟都成為疲憊到一聲嘆息。聽筒從手中滑落地上,我又掉到地上。我捂住好疼好疼的眼睛,疼得快流出醜惡淋漓的血紅。
46
搖搖晃晃,我去找秦展,我現在只有靠這個支撐,還有個人等著我去解救。他不會騙我,他不會害我,我要趕緊去救他。
石頭房子外空無一物,只有秦展的車好好停著,他不知被他們帶到哪去了?我找遍了整座房子,如同金蟬脫殼,什麼都沒剩下。我什麼線索都沒有。
我手上惟一的線索就是雷煌。事情已到這個地步,我卻仍然殘留對他的信任,這是黑道這是什麼都會發生的黑道,所以,他仍可能是無辜是被陷害,我雖荒唐但不是傻子,我仍然指望雷煌給我一個解釋。
我開車去找他,很自然。起風,而天色陰沉。
一路飛馳,後視鏡裡,自己好好一張臉好象鬼一樣雪白,又狼狽又遲鈍的倒黴鬼,太慘了也。
當我到達他約我見面的別墅,已是兩個小時後的事,我看不出他的別墅跟平常比有任何異樣,我掏出鑰匙,就要插進去……
“砰……砰……”兩聲槍響。
沉重地在耳邊迴盪。
我幾乎是撞開門跑進去,不能呼吸,不能控制自己,不能再騙說自己什麼好兄弟,涼冰冰的愛恨情仇就生生穿過身體,結果什麼都留不下。到底還要怎樣?難道一定要變成這樣,這命運才能放過捉弄!
我已經不止一次看他在我面前倒下,我討厭我討厭這樣,可這次我仍然只能看著他背影,我絕望地感覺到他再也無法向我靠過來,而這竟是我一手造成……
當他終於倒下,我才能看見他面前站立的人……你怎麼能?怎麼能?就在我面前。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我撲過去,抱著倒下的他,我用手盲目地去堵他的傷口,好多血,他滿身都是血,我滿手都是血;他傷到哪裡?他仍會對我笑說“二世祖”嗎?我看不清!眼裡混沌一片,我還要眼睛有什麼用?我一直有眼無珠……竟是我害死我一直想保護的人,我現在就連他的傷口在哪都找不到,要我何用!
一片白花花裡,他拉起沒力氣掙扎的我……
“念念,是他瘋了對自己開搶……”他很鎮定,他一點都不慌,他要摟抱我。
“走開。”走開,走開。我一個都不要看到你們,你們都走開。你們再也不要來打擾我們。
……“你為什麼這樣看我?你是不信我?”他一貫驕傲難測的面目已經一點意義也沒有,我也曾是驕傲的難測的,現在對要死的人一點意義也沒有。
我的模樣很駭人吧,我愣愣看他形如偶人,他冷冷放開了我,“只是一個侍衛,你信他卻不信我。”
我跪在地上,繼續去抱那個失去意識的人,我把下巴擱在他臉上摩挲,一片溼漉漉,我在痛哭:“我要你活著,我要你活著!你是在生我氣嗎?我要他們打你是因為我要漂漂亮亮出場解救你好讓你永遠記住我最光彩的樣子,我要你娶萃是因為你這麼這麼喜歡著她,我有沒有特別想得到的東西?有啊有啊,你不知道那就是你嗎?你怎麼能不相信這世上有一見鍾情?我愛著你,我再怎樣騙自己你是妹夫你是好兄弟但我還是在愛著你!”
秦展聽不見,他睡著了,是雷煌射殺他,就在我面前。
“夠了!”雷煌再次抓起我,他捧住我的頭顱,使出大力要捏得粉碎:“歐陽念,你怎麼敢在我面前說出這種話?你忘記你那晚對我說的話!……除了我沒有人能得到你。”
他猛地推開我,又舉搶。我抓著他槍口,拿身體去堵。我們都失控,在鮮血和欺騙面前,全都亂了陣腳。
他是真要殺死他。他是真要快被他殺死。
幸好,彷彿天降奇兵,我的幫手破門而入,是威威接到我半路上打的電話帶人趕來了。
威威後來說,我那時的樣子真的好可怕,好猙獰,我滿手的血,身上也是,臉卻白得像冬雪,好像是個穿紅衣的厲鬼一樣。
47
什麼都不要再說,什麼都不要再聽,我告訴你們結束了。GAME OVER
我不想再待在什麼病房外面,我不想再聽別人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