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這人臉皮厚得可以去當城牆了吧。她可是巴不得他走得遠遠的,永遠不再出現了才好。
可是偏偏,他陰魂不散地纏著她。
“城郊的梅花開了,今天本王心情好,帶你去看梅花罷……”
雲遙連忙擺手:“我哪裡能和王爺比,這邊還有好多活計要做呢!王爺還是去找你那群美麗的姬妾吧。”
無陵琢磨著這丫頭話中的意思,怎麼地就聽出一絲酸味,他俯身,勾起雲遙小巧的下巴,眸中光芒瀲灩:“本王的小娘子,你這是吃醋了?”
雲遙一跺腳,掙開他的鉗制,惡狠狠地道:“少來那一套!”
都說西陵王風流多情,她總算見識到了。
無陵毫不介意,順勢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到跟前,俯身微笑:“我已經和雪舞說過了,今天,你是我的。”
既然她願意留在這裡做丫頭,那麼他如她所願,可是……
“你胡說!”雲遙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抬眸,遠處閣樓上,雪舞依舊是一身紅衣如火,望著她臉上帶著無奈的笑意。
是的,她怎麼忘了!他可是王爺,而雪舞雖然是鳳棲樓的頭牌姑娘,卻也違不了媽媽的意。而她,不過是個小小的丫頭……
雲遙哀嘆一聲,面無表情地被無陵拖著走出鳳棲樓。
帝都城外鳳凰坡上,延綿數十里的梅花開的正盛,雪白的天地間因著那些鮮紅的花瓣點綴,而暈出一抹絕美的風景。
無陵仰頭,有梅花飄落,撒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雲遙忽然發現原來他穿白衣竟是這麼的好看,即便是那蒙山的雪也不及身側男子的絕代風華吧。
似是擦覺了雲遙凝望的眼神,無陵回眸,蒼茫白雪之間,雲遙俏然而立,宛如一朵白雲般自在寫意。
“你看著我做什麼!”雲遙瞪了他一眼。
無陵笑了:“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他轉身,牽起雲遙的手壞笑:“這位小娘子,是不是喜歡上本公子了?”
雲遙一惱,揮開他的手,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就算天下的男子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喜歡你。”
無陵皺起眉毛笑的有點戲謔:“好歹本公子也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喜歡我還能辱沒了你!”
天下第一美男……雲遙無語地皺了皺眉頭,孔雀開屏!轉身邁著輕巧的步子向梅林深處走去。她以為只有蒙山的雪地裡才能開出那般絢爛的梅花,卻不想,這鳳凰坡的梅花也開的這般唯美。
無陵笑著跟在雲遙身後,這片梅林,曾經珍藏在孃親的記憶深處。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她心裡可還有恨?也或許,她早就釋然了。只是他卻依然念念不忘……
鳳凰坡頂,沒了山下濃密的梅樹,空出的大片空地上堆滿了潔白的雪。陽光滑過山脈灑落在這一片冰雪之上,雲遙靜靜地站在山坡上,雪白的裙裾卷著如墨的長髮隨風擺舞。
有簫聲在耳畔響起,悠悠揚揚地迴盪在山谷裡,雲遙回頭,望著梅樹下專注吹簫的男子,那一剎,忽然覺得他變作了另外一個人,白衣勝雪,飛揚跋扈的眉宇間隱約氤氳著一絲淡淡的憂鬱。
“玉無陵,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片梅林?”
“今天,是母妃的忌日……”
剎那間,她似乎從他眼底的那絲哀傷中明白了什麼。眼前的男子,白衣玉簫,褪去了往日張揚邪肆玩世不恭的外表,忽然變得如雪般純淨無暇。
雲遙從袖中掏出竹哨,和著無陵的簫聲嗚嗚吹了起來,在那一片雪白的天地間,簫聲悠揚婉轉,竹哨清朗歡快,一種風吹雲動的美妙感覺在心頭蕩起一絲甜甜的悸動。
“雲遙…雲遙……”
輕柔的呼喚,宛如白駒過隙的溫暖劃過心扉,在澄淨的心湖裡投入了一粒石子泛起斑斕的流光。
鳳凰坡後有一個別院,據說是當年專門為皇帝賞梅而建的小行宮。後來梅妃死去後,這片行宮便荒廢了,自那以後皇帝再也沒有來過鳳凰坡。
雲遙跟在無陵身後來到梅居的時候已經是暮色四合了,沉沉的黑暗襲來,將整片山脈襯托的格外靜謐。
山中晚風呼嘯,說不出的清冷和肅殺。
照看梅居的是一個老伯伯,多年來他獨自一人守在這片山坡上,梅花每年一開,他會在雪地裡埋下新的苗子,於是這片梅林便逐年擴大起來。
在見到無陵的那一瞬間,老者忽然怔住,蒼老的臉上浮出一絲難言的傷痛,他抬頭望著無陵俊美絕世的容顏,顫顫巍巍地道:“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