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華道:“我覺得宋文松背後有高人啊!似宋文松這般急功近利,目光短淺之人,能夠在這個時候想到如此大退一步,憑他自己幾乎不可能!本來是一盤死棋呢,現在竟然盤活了,這是化腐朽為神奇,宋文松這一招出人意料,妙不可言!”
道盡和尚道:“是啊,宋文松丟了北地的亂攤子,甘心回來給大康做忠臣,天下的臣民都看著,尤其是隴右宋家人都看著,此時隴右宋家倘若再要犯幷州,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順了!京城的西北軍真正成為了天子之軍,對京畿的局面,大康不能不去救啊!”
張平華道:“現在關鍵是宋文松一來,江南的局面要變,對公子來說恐怕不是好訊息!公子才高遭嫉,回頭只怕又要扯上是非啊!”
幾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其實這個局面大家都明白,眼下金陵的局面十分的微妙,陸家獨大,歆德帝雖然不臨朝,但是他內心必然對陸家極度的忌憚了,在這個時候宋文松下江南,那豈不是給了歆德帝絕妙的良機?
關鍵有一點最重要,那就是陸錚絕對不會反大康,絕對不會去做曹魏明之流乾的那些事兒,這就會給他造成巨大的掣肘,歆德帝只要在關鍵時候下一道聖旨,陸錚就不得不遵從旨意,這樣的事情遲早會發生,所以,陸錚頭頂真就懸著一把利劍呢!
大家沉默,陸錚品了一口茶道:“好了,我們就不用杞人憂天擔心這些事兒了,宋文松都能退一步海闊天空,我們又有什麼不能退的?
再說了,金陵的事情,江南的事情,朝廷的事情自有宰相們去謀劃,陛下去定奪,我等這些人當茶餘飯後的談資便可了。”
陸錚這番話語氣十分的平淡,張平華愣了愣欲言又止,戴皋臉上浮現出讚賞之色道:“嗯,不錯,陸錚這個想法十分貼切恰當。對陸錚來說,兢兢業業的幹好本職的差事,認認真真的效忠陛下,這才是王道,其餘的事情不需要多想,可謂是多思無益!”
戴皋一錘定音定下了調子,話題便緩和了,道盡和尚道:“戴相說得好,只是這一次蘇相倒是吃了虧了,費盡千辛萬苦從京城下江南來,回頭只怕在江南待不住哦!蘇星海聰明一輩子,這一次恐怕也不會想到宋文松會有這等驚人之舉!”
……
宋文松南下金陵的事情的確在金陵掀起了巨大的波瀾,宋文松現在的身份可不低,被拜為魏國大將軍,這是正二品的大官,而且又是封疆大吏,朝廷不能對其輕視。
因而宋文松的漕船到六合是時候,禮部尚書親自到場迎接,一併前去迎接的還有吏部尚書陸錚,宋文松從船上下來,遠遠就看到了陸錚,他不由得微微驚了一下,他和眾人行禮完畢,和陸錚彼此見禮之後,他湊上來十分親暱的拽住陸錚的一條胳膊道:
“陸大人啊,文松和您一別已經有五六年了吧!嘖,嘖,你我二人一別之後,各自走不同的路,走到現在你春風得意,老哥我卻是……哎……”
宋文松長嘆一口氣,道:“京城的慘敗我需要承擔責任,這一次我是來請罪來的!以後我也不準備再北返了,恐怕只能留在江南混日子了,江南好啊,風景尤其好,文松第一次下江南便被這裡所迷倒了……”
陸錚淡淡一笑,道:“宋三兒,不管怎麼說你的選擇是對的,至少你現在是我大康的忠臣,就算你死了,你的子子孫孫也會記住你是大康的忠臣。可是你們家族其他的人卻就不同了,他們能猖狂一時,但是隴右一省之地能成什麼氣候?
宋家遲早要敗亡,以隴右一隅之地來反抗我大康萬里江山,宋家人愚蠢啊!所以,宋三兒,你我在江南可以日日品茶,卻也好過他們做白日夢,是不是?”
宋文松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道:“好,還是你陸錚懂我的心思!走吧,我們先回去,我進宮向陛下請罪,而後再登門拜訪你!”
宋文松和陸錚兩人並肩而行,雙方談笑風生,宛若多年老友重逢一般,這一幕看到很多人眼中都暗暗稱奇,有知道陸錚歷史的人大抵也明白,當年陸錚被髮配到隴右,當時他就和宋文松兩人是難兄難弟,他們兩人合作一方面陸錚擺脫了戴皋的打壓,在隴右完全的活了下來。
而宋文松則是徹底的獨立於宋家,自己打出了一片天地來,現在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陸錚已經取代了戴皋成為了大康人人為之側目的權臣。而宋文松則也完全和宋家決裂,徹底倒向了朝廷,成為了魏國大將軍,其身份和地位和當年也是不能同日而語了呢!
宋文松從六合碼頭下了船,並不乘坐轎子,而是自己騎馬一路到了紫荊宮,他叩開了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