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得罪戴相?滿朝文武,一多半都是戴相的門生,像陸倫這種孤魂野鬼,一輩子也別想有出息。
江南權閥中陳至謙眼下已經官拜侍郎,他能夠爬上去便是得益於這些年陳家徹底倒向戴家,甘當戴家走狗。
堂堂的江南權閥,淪落成別人的走狗,這樣的代價實在是過於大了!
陸倫心思複雜,立刻後院去會客廳,會客廳,陸錚和張承東已經見上面了,見到張承東,陸錚的心情複雜之極,他規規矩矩的上前下跪,道:“陸錚見過舅舅!”
張承東渾身一抖,瞪大眼睛盯著陸錚,心情也不能平靜。他曾記得陸錚剛到揚州的時候,那個時候的陸錚瘦弱卑微,根本不值一提。
實際上張夫人把陸錚派到揚州,其用心就是沒想讓陸錚活著回去呢!那個時候,包括張承東在內的所有張家人,誰能想到陸錚能有今天?
張承東臨走的時候給陸錚留了一條生路,可是張承西,張承北迴去之後,又屢屢對陸錚加害,結果所有的陰謀詭計,全都失效了,陸錚不僅沒死在揚州,反而越活越滋潤,以小三元的身份回到了金陵。
到金陵之後,不過一年功夫,陸錚再中解元,昔日那瘦弱的少年,已經長大成人,瞧現在的陸錚,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舉手投足,自信瀟灑,比之京城一等一的公子哥兒也不遑多讓。
張承東暗中思忖將張家後輩所有人回憶一遍,無一人能和陸錚比肩呢!
“錚兒,舅舅在京城也是遠在他鄉,有道是出門處處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讀你照顧不周的地方,還望你不要見怪!”張承東道。
陸錚點點頭,道:“舅舅切莫如此說,我剛剛到京城沒多久,本想立刻就去拜訪您,偏偏被一些俗事纏身。
幾天之前,法源寺廟會,我又攤上了禍事兒,眼下的光景,大家對我避之唯恐不及,舅舅卻敢來見我,外甥感動莫名又慚愧不已。”
“哈哈!”張承東哈哈一笑,道:“舅舅不過是一商賈而已,所謂人不求人一般高。朝堂之上,有權貴弄權,和我們經商做生意的人進水不犯河水,我又怕他們幹什麼?”
張承東這幾句話說得瀟灑之極,陸錚卻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無比的落寞。張承東可不是普通人,單單從他認識閻師這一點來說,此人就不普通。
陸錚能夠在揚州站穩腳跟,能夠在揚州結識閻師,這全是張承東的恩情,這等恩情足夠陸錚銘記一生。
張承東的故事陸錚不知道,他也不願意去問,眼下這當口,陸錚自顧不暇,更談不上如何報恩云云,所以一切話頭,此時都休提!
張承東道:“錚哥兒,千難萬難,眼下的困難比不了當年。生死大難都能過來,還有什麼困難能擋得住你?
舅舅雖然只是一介商賈,可是看人的本領卻從不弱於人,那些見利忘義,趨利避害之徒,不足為道,舅舅相信錚哥兒能渡過難關……”
陸錚和張承東敘舊,陸倫過來了,他抱拳行禮道:“張世兄,罪過罪過啊,世兄來家裡,我卻出門去了,真是大罪過!
今日我已經吩咐廚房,晚上準備一桌家常飯,世兄無論如何要留飯,你我兄弟把酒言歡……”
陸倫久居官場,待人接物的本事自然輕車熟路,其實他和張承東雖然都在京城住著,平常基本不見面。
江南權閥和當年比不了了,眼下可以說是一盤散沙,名義上幾大家還是同氣連枝,實際上,大家早就自掃門前雪,無瑕顧忌別人了。
再說,張承東是商人,陸倫是官員,兩人的身份也不對等了,張承東經商風生水起,陸倫的官當得死氣沉沉,倒也談不上誰好誰壞,只是閒暇無事,兩人誰有能率先放下臉去拜訪對方?
今天也恰是因為陸錚出了這件事,張承東主動登門,這才有了陸、張兩家後輩稱兄道弟,把酒言歡的場面,由現在的情形,想到當年江南權閥鼎盛之時,四大家彼此關係盤根錯節,往來頻繁親密,那已經是成年的老皇曆了!
興許是馬上除夕的緣故,又興許是陸倫和張承東兩人的心胸皆豁達的緣故,晚宴賓主盡歡,其樂融融,對眼下陸錚引來的困局彼此都隻字不提,就只當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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