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輕輕點頭,閉目凝神,良久他倏然睜開眼睛,道:“鋪紙……”,早有丫頭準備好筆墨紙硯了,兩名剛剛撫琴的女孩一臉的狂熱,她們盯著李木,目光投向阿秀道:
“阿秀姑娘,待會兒李公子的這首詞可否讓我們來唱來?”
阿秀淡淡一笑,輕輕頷首,道:“本就應該如此,這裡是兩位姐姐的地方,琴也是姐姐的琴,我豈鳩佔鵲巢?”
她說完便盈盈站起身來,兩位女孩高興得渾身都忍不住發抖,她們可認出了李木的身份呢!以她們的身份地位,本沒有機會得到李木這等頂級才子的青睞,今天對她們來說不啻於是從天上掉下了餡餅。
如果他們今朝能得李木公子的一首詞,明天之後,她們兩人的身價必然水漲船高,甚至可能因此一炮而紅呢!
歡樂場便是名利場,才子求名,『妓』女也要求名,才子求名為了功名,『妓』女求名則是為了金銀,金銀功名是什麼?
有一首歌唱得好:“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金銀忘不了……”
自古以來,金銀功名便如同孿生的兄弟,今天陸錚請的兩位姑娘又豈能免俗?
李木愈發的自信了,心情也愈發的舒暢了,能得女子青睞崇拜,這是作為才子最大的榮耀,當即,他取筆寫道:
“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疏影裡,吹笛到天明。
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閒登小閣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李木這首詞寫得可謂是酣暢淋漓,他用的是行草書法,剛開始寫得慢,寫到後面越寫越快,真可謂是一氣哈成,其書法固然好,詞更是好,這樣的詞作很難想象是倉促之間而作成的。
兩個欲撫琴的女孩看到這樣的詞作竟然有些痴了,範朵朵也有些失神,她目光看向李木,眼神中多了更多的柔和『色』彩。
李木感受到了來自佳人的情愫,他心花怒放,道:“兩位姑娘,還愣著幹什麼?莫非不能撫琴了麼?”
“啊……”兩女驚呼一聲,這才恍然清醒,當即撫琴將這首詞唱出來。
詞本就是用來唱的,李木這首詞意境很高,唱起來非常的有韻味,兩女完全投入到了詞的意境之中,音律很美,就連影兒小臉也紅撲撲的,顯然她聽得也是魂牽夢繞……
一曲終了,李木更加的矜持了,道:“好了,我拋磚引玉了!陸公子,請吧!”
陸錚道:“李兄果然高才,我十分的佩服!這位小朵姑娘,還是您先請吧,女士優先?”
範朵朵一下愣住,旋即真是哭笑不得,陸錚這是耍賴呢,自己怯膽了,竟然要讓她先來,竟然說出了“女士優先”這等讓人笑掉大牙的話來。
大康王朝男尊女卑這是鐵律,君臣、父子、夫妻,妻是夫的從屬,夫讓妻死,妻便不得不死,陸錚竟然為了推諉作詞,說話語無倫次了。
不過越是這樣,範朵朵越覺得舒坦,心中就愈發不願意放過陸錚,當即道:“好,既然陸公子這般謙讓,那我便先來!”
範朵朵盈盈站起身來,她的手纖細白皙,並不用力,輕輕的將木盤一推,木盤堪堪就轉了兩個圈,卻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她選中的詞牌赫然還是“臨江仙”。
“啊……”阿秀忍不住驚撥出聲,兩名撫琴的女子也忍不住驚呼,範朵朵愣了一下,李木道:“朵姑娘,這太不公平了,你重新再選一次,我豈能佔姑娘的便宜?”
範朵朵本來感到自己棘手,可是一聽李木這話,她心中忽地覺得有些不舒服了,當即道:“既然是遊戲,便應該遵從規則,哪裡有反悔之理,且讓我稍微思索一二,我定然能作出一首詞來!”
這樣的變詞牌最考人的地方便是時間,因為是臨時拿到的題目,實現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所以沒有急才的人根本玩不了這個遊戲。
一般來說,選中題目之後,會有一盞茶的功夫可以來思索,範朵朵當即凝神,腦子裡思緒紛飛,忽然,她豁然站起身來,雙目之中浮現出興奮之『色』,道:
“我也來作一首詞,兩位公子且仔細聽了!”
“撫琴!”
兩女立刻撫琴,範朵朵抿了抿嘴唇,唱道:
“飛絮飛花何處是,層冰積雪摧殘,疏疏一樹五更寒。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
最是繁絲搖落後,轉教人憶春山。湔裙夢斷續應難。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