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頭晃了一天不回,就是猜到唐雪松在見到她面色有異之後,會出來尋她,是以當她在城裡發現他的身型後,便特意將他引來了這裡。
“你明天一早到舒府門口,和我們一起回西陘關。”
舒蘭淡淡吩咐著,轉身就去拉自己的象龍馬。彼時,前刻看著她抹嘴的動作還十分不滿的赫連遠,這會聽了她這句話,一雙藍色的眼珠子立即閃閃發亮起來。
“這是讓我登堂入室了?”
舒蘭白他一眼,“我們的交易之後再做詳談,往後你在我身邊要如何任性自可隨你高興,不過你最好拿捏好分寸,堂堂突厥王子,應該明白底線在哪裡。”
赫連遠心裡竊笑,臉上更是表裡如一,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不過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迦國皇帝對不起你,你不能和他的兒子在一起,這很正常,不過這和唐隊正好像沒有什麼關係吧?你不是想嫁給他嗎?”赫連遠笑得愈發奸詐,“你這樣……呵,可算是背信棄義吧?”
“你想不出來?”已翻身上馬的舒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道。
赫連遠笑嘻嘻得頻頻點頭,“還望將軍告知一二。”
舒蘭嘴角一勾,卻不再是當年的活潑狡猾,彼時她的唇角帶著一股陰森森的冷漠。
“那便想不出來吧,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赫連遠被她嚥了一下,舒蘭卻是打馬而去,“明日卯時,別誤了時辰。”
風聲馬鳴裡,赫連遠望著她的背影笑了笑,摸了摸唇。
“不告訴就不告訴,烈馬難馴,是要花點時候來降服的,誰叫這味道……實在是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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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回府,舒蘭也不猶豫,徑直就去找了唐雪松,還是那個冬院,那間他們定了情的屋子。
兩人坐在相鄰的兩個老位置上,不過此時沒了酒,沒了相依不捨的心意,就連桌上的燭臺都燒的不及那日旺盛。
面前倒好的茶,漸漸沒了熱氣,舒蘭拿起仰頭一口喝下,想著速戰速決,她抿著唇看了唐雪松一眼,直接說道:“我今天遇到郝遠了。”
“嗯。”唐雪松應了一聲,也端起了眼前的茶。
“你還記得他曾經在蒼城立下的戰功吧,我答應過要給他一個嘉許。”
屋子裡只能聽見杯子輕放在桌上的聲響,低低地很是沉悶,唐雪松坐的腰桿挺直,哪怕是看到了那樣的場景,他的面上也沒有什麼怒色,少頃,他凝視著面前的茶杯開口道。
“你喜歡他?”
舒蘭道:“我和他說了我們倆要成親的事情,不過他還是提出要隨我回西陘關,君無戲言,當初既然應了他……我已經答應了他的條件。”
“你喜歡他嗎?”
唐雪松又問了一次,這次他抬頭注視著舒蘭,神情肅穆嚴謹,如同在軍中時,他時刻跟在她的身邊,指證著她那些不像樣的所作所為。
“也許……有一點。”舒蘭故意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你也曉得,他長得很好看,不過他有西洲的血統,我和他不可能有什麼結果。”
“我明白了。”
唐雪松又喝了一口茶,長久的靜默之間,他粗糙的手指關節微微泛出清白色,聲音沙啞沉悶。
“舒蘭,調我去騎兵營吧。”
“雪松—”
“他是西洲人,以你的性子應該和他斷絕關係,縱使對他有些虧欠,你也不一定會按照他的要求來回報他。如今你肯收留他,對他的感情應該不止於喜歡吧。”
自小到大的情分,讓他最是明白舒蘭的心思,也明白她的想法,他想舒蘭想必是很喜歡那個男人的。在軍營的時候她就常常盯著他看,嘴上雖說可以隨時殺了他,可該動手的時候她卻從未有過這樣的動作。
方才橋下樹前,她主動上去……
她必然是捨不得他的。
只是舒蘭顧惜著同自己的約定,所以,縱使發現她自己心中有了深愛之人,也對自己開不得這個別離的口吧。
放在膝上的拳頭愈發握緊,他可以為舒蘭衝進皇宮,那是因為他不希望有人強迫她的想法。而當她有了自己意願的這一刻,他並不願意自己成為她的絆腳石。
“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我也為你高興,你不用顧慮我……當然,我的意思是我們畢竟……”
腦子裡突然晃過那夜的交杯酒,那夜的香帳好夢,想及那日在院中她衝進自己的懷裡,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