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馬路上,女孩喝完飲料,將瓶子扔到地上,那瓶子滾動幾下後翻下站臺,落在馬路上。容媽媽欣喜地彎腰去撿,卻正好一輛名貴的車子飛馳而過,濺起的水,骯髒汙濁,澆了她一身,從頭至尾。
容恩忍住哭聲,車水馬龍,誰也不會去注意這一幕,等車的人只是厭惡地站開些,不要連累到自己就好。
容媽媽將瓶子放入塑膠袋,擦擦臉上的髒水,身體縮到站臺後面,容恩紅著眼睛,想要上前,卻被自己硬生生給拉了回來。這個時侯,她最不想見的,恐怕就是容恩了。
要多大的勇氣,才能讓自己視而不見,才能讓她轉過身去。
容恩幾乎是落荒而逃,心裡,各種滋味都有,苦的,澀的……
冬天已經來了嗎,要不然,這場雨也不會這麼冷。
回到家,她匆匆衝了個澡,蒼白的臉色因洗過澡後顯得些微紅潤,玲瓏有致的白皙身子僅用一條浴巾包裹住,容恩雙手撐在洗手盆上,掌心將鏡子上的水蒸氣抹開,目光朦朧地盯著自己。
閻越常說,她擁有一雙會笑的眼睛。
容恩苦澀地拉了拉嘴角,如今的這雙眼睛,還會笑嗎?沒有了他,她還懂得什麼是笑嗎?
這個身體,本來是留給你的。
對不起,越,可是,相比之失心,我寧願失身。
溼漉漉的頭髮上,滴下的水珠順著她頸間優美的弧度滑入胸口,容恩看著鏡中的人,眼神越發堅定。
這個社會,沒有公平可言,循規蹈矩的人,卻被踩在最底層,連生存都成問題,她空有高校學歷,更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命運是什麼?命運就是有錢人手裡的轉盤,他們想玩什麼遊戲,自己都要奉陪到底。
不就是一具身子嗎?
她儘量說的輕鬆,可心底,還是緊緊揪了一下。
手摸到放在邊上的手機,按鍵的時候,南夜爵寫在自己腿上的號碼,竟然熟記於心。
南夜爵的辦公室,位於爵式的頂樓,此時,他正雙腿翹在寬大的辦公桌面上,品著頂級的藍山咖啡。
隨著強烈地震動聲,放置在一旁的手機,如預期般,閃亮起來。
男人看了下螢幕,開啟接聽鍵,邪肆的嘴角輕勾起,“喂……”聲音魅惑。
直到手機接通,容恩才意識到,竟不知怎樣開口,“我……”
長久的沉默聲,男人一言不語,似乎,只等著容恩的答案。
“我想請你,給我一份工作。”再說出口時,不帶一絲猶豫。
“工作?”南夜爵放下雙腿,五指輕輕的在紅木辦公桌上,敲打起來,“條件呢?”
君臨般的王者,一切,皆在掌控中。
“陪你睡一晚,怎麼樣?”容恩的口氣盡量放的輕鬆,事實上,說出口時,也沒有那麼難。
手機的另一頭,傳出南夜爵不可抑止的笑聲,“你想在什麼時候交易?”
“你決定吧。”容恩無謂地望向一邊,臉上,波瀾不驚。
南夜爵將身子靠回椅背,嘴角的笑意不減,“就在今晚,怎麼樣?”
“今晚不行,還有,欲誘那邊的合約,你要想辦法替我處理好。”容恩仔細想過,以南夜爵的手段勢力,對付欲誘的老闆,應該不在話下。
最主要的,她要拿回合約書後,才能答應南夜爵。
“那,明晚,我沒有耐性。”
南夜爵的話,已經間接答應了她的要求,如此爽快,容恩不知道是該直接回答,還是兜轉幾番,只是,再說出口時,只有兩個字,“成交”。
成交?一如物品般的買賣。
“好,明天見。”聲音居然帶著幾分溫柔,如對情人般的低喃。
容恩手鬆了下,直接將手機合上。
而另一邊,南夜爵將手機丟擲在一旁,唇角,勾勒出一抹清淡的嘲諷。
原以為,她是不一樣的,看來,又是一個,無聊至極的遊戲。
容恩走出浴室的時候,正好容媽媽冒雨回來,她剛跨出門的腳頓了下,繼而又像是沒事般迎上去,“媽,怎麼淋成這樣,忘帶傘了嗎?”
“嗯,”容媽媽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將門帶上,先前的塑膠袋也不翼而飛了,“這雨下的太突然。”
“媽,”容恩心情雖然沉重,卻仍舊強迫自己抿起嘴角,聲音儘量輕快地攀住容媽媽雙肩,“明天開始,你不用去上班了。”
“為什麼?”
“因為,我找到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