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花莖上的一根刺扎進了他的手指,一滴血珠登時冒了出來,顧淮寧稍一皺眉,收回手說道,“前段時間軍區的保衛部在高速上查住了三個真軍牌,可惜開車的是幾個地方上的,拿不出軍官證報不出部隊番號,結果一查,是我們這邊的。”
“那就是部隊裡有人倒賣軍牌?”
顧淮寧收回手,輕笑,“你猜猜這事兒倒頭來是誰站出來的?”
葉以禎搖搖頭,雖然自小在部隊長大,人脈頗多,但一般的事情他倒是很少關心。
“這人你也認識的,軍區張參謀長家的那一位公子,張文。”說完一聲冷笑,“也難為張參謀長那麼費心思,把人送到部隊來,每天跟幾個幹部子弟湊一塊兒,什麼缺德的事兒都幹得出來。”
葉以禎失笑,這小子他是聽說過的,圈子裡有名的混混,他家老爺子也是沒轍了,送到部隊裡去歷練幾年,巴望著他的性子收斂收斂,殊不知天高皇帝遠,部隊困住的也是那些小兵伢子,像他這種太子爺那把這點兒束縛放在眼裡,想到這裡他不禁問道,“這是他的事兒,怎麼牽扯到你頭上了?”
前一陣子軍演表彰名單剛下來,團裡給二營長高詠君報的是三等功,這幾天因為軍功副團技術級剛剛調正,還沒熱乎幾天忽然軍區裡來了通知說要暫停他的職務,配合調查。說是那幾個被逮住的地方上的供認,這幾個軍牌是這個部隊裡一個陸軍少校倒賣出來的,還指名道姓的說,此人就是高詠君。
趙乾和一聽這話就拍桌子了,別說是高詠君這個沒有什麼背景的營長,就說是他自個兒,想一下子弄三個真軍牌還得掂量掂量,這人誣陷人也不是這個誣陷法吧,可儘管這麼說,一時間拿不出什麼證據來反駁,而對方認罪態度又頗為良好,罰了錢就給放了。
葉以禎想了想,說,“張文動的手腳?”
顧淮寧眯了眯眼,“不確定,不過他這樣先發制人,倒是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頓了頓,又說,“不過高詠君這個人我瞭解,國防科大的高材生,前途無量,犯不著為了這點兒區區小錢冒險,這個人是我從下面提拔上來的,怎麼說,我得保。”
葉以禎沉吟了片刻,“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情,這種事情部隊查不出來算了,可是一旦查出來不是三兩句能頂得住的。”
某人淡然一笑,下巴向裡面的病房揚了揚,“這不是搬了兩尊大神來,趁著這幾天休息休息也不錯。”
“那,這事兒梁和知道麼?”
——
老戰友見面,總是免不了要有很多話要談,可是葉老的身體狀況不允許,顧老爺子就提前離開了,走之前顧淮寧進去跟葉老打了一個招呼,葉老笑了笑,視線遊離似是在尋找著什麼,某人明白,不是看出來葉老的是失望,一方是長輩,一方是妻子。不好權衡,索性就直接偏心吧,她不願意做的事,他也不願意去勉強。
只是老爺子的臉色有些古怪,上了車沒多久就忍不住發了話。
“淮寧,你這媳婦的身世你是瞭解還是不瞭解?”
某人一掛檔,回的雲清風淡,“沒您二老了解的多。”
老爺子聽了臉色一黑,坐在一旁的顧長明二叔忍不住低低一笑,這顧家三小子是逮著機會氣家裡這二老呢。
末了,老爺子自己想開了,悠悠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管怎麼說,既然老葉認定了,咱們就得認。”
“梁和還沒認。”淡淡的一句,倒不是反駁。
老爺子挑了挑眉頭,許是從葉老那裡聽說了,“這孩子倒是不一樣,很多方面都出乎我的意料。”
語氣有些意味深長,某人微微蹙眉,“您跟她在一塊兒的時間也不見多,怎麼就出乎意料很多方面了?”
坐在一旁的二叔有些頭疼,這父子兩人喜歡繞彎子就算了,平時說話針鋒相對,表面意思深層意思都俱全,要是旁人坐在這裡,估計是聽不懂的。可是他這個知根知底的,坐在這裡聽兩人這一來一往,有趣之餘,不免就頭疼了。
這哪是平常的拉家常啊,兩人完全就是互相在話中給對方下套呢,就等著對方上鉤呢。老爺子意味深長,這顧三小子的語氣就更微妙了,聽著像是詢問呢,其實暗自裡就是警告老爺子呢,沒事兒少折騰他媳婦兒!哎,頭疼頭疼。
老爺子氣悶,眼看著前方車子要拐彎了,忙問,“這是往家屬院走的路麼?”
顧淮寧目不斜視,對鬧情緒的老爺子視而不見,“家屬院裡沒地兒住,您先到部隊招待所裡湊活幾天吧。”
嘿,老爺子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