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昨兒可是佈置了作業的,小姐還在這賴著不動手,明兒咱們拿什麼給夫人交差?”百靈低聲與青鷲咬耳朵,不時偷瞄榻上一眼。
青鷲也很是無奈,別看小姐平日裡好說話,心情差時,是誰的話也不聽的,眼下瞧著就是情緒不佳,她可不敢去討嫌。可放著不管,明日交不出作業,她們也要跟著小姐受罰。
正為難,張嬤嬤神色匆匆進來,剛跨進裡間門檻,就大聲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啊!小姐,四少爺跟五夫人吵起來了!”
“嗯?”安若瀾不耐地皺起眉,因為被打擾了清靜而不悅。
百靈跟青鷲忙退後一步,以免被殃及池魚。
張嬤嬤也察覺到了,但她哪裡還有空暇管這墟宗的脾氣,急聲道:“小姐快去瞧瞧吧,出大事了!”
安若瀾根本沒聽清她前面說的什麼,見她這麼咋咋忽忽,著急忙慌的,知曉是真有大事,便按捺著脾氣,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嬤嬤你先說清楚了。”
張嬤嬤也意識到自己太著急了,沒把話說清楚,便忙是喘了口氣,道:“聽說是四少爺想求娶宓兒表小姐,可五夫人不準,於是母子兩人便起了爭執,五夫人又哭又鬧的,現在全府上下都驚動了,估計一會老夫人也過去了!”
“等等,你說什麼?四哥要娶宓兒表姐?”安若瀾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坐起身甩了甩腦袋,讓混沌的腦子清醒些,以免再聽錯。
“真的!老奴親耳聽到的!”張嬤嬤見她還在這犯傻,急得直跺腳。
“不是吧——”安若瀾不由倒吸口冷氣,腦子一下清醒了,當即是跳下榻,繡花鞋沒穿穩就往外跑。
“小姐,等等我們啊!”百靈跟青鷲在後面大叫,兩個丫鬟又是拿帕子汗巾,又是取團扇的,手忙腳亂地追了上去。
安若瀾著實想不通,怎麼不聲不響的,四哥就要娶宓兒表姐了呢?這兩個人是何時有了感情的?又或者說,是四哥單方面的心思?這心思又是何時有的?若他們是兩情相悅,那未免也瞞得太好了!
一個是她的好姐妹,一個是她的親哥哥,這兩人竟然連她都瞞著,實在太不講義氣了!
安若瀾一邊奔跑著把鞋穿好,一邊在心裡狠狠地想。
…
等她急急忙忙趕到馨月苑,果真院門外已經圍滿了人,丫鬟婆子們指指點點,站在院門外,都能聽到裡面的哭鬧訓斥聲。
好在老夫人還沒有來。
“讓讓,讓讓!”安若瀾擠進人群裡,聽到她的聲音,擠在院門前的丫鬟婆子們忙福身行禮,讓開一條路。
順利進到院子裡,安若瀾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假山旁的安文彥,以及坐在一旁的石桌邊、抹淚痛哭的孟氏。
孟氏正執著細長的藤條,邊哭邊往安文彥身上抽,安文彥一聲不吭地受著。
安若瀾也顧不得此時形容凌亂了,三兩步奔過去護在安文彥身前,怒道:“不許打我哥哥!”
她心情正不好呢,誰讓她心裡不得意,她就跟誰急!
孟氏被嚇了一跳結實的,待發現突然冒出來的是安若瀾,當即又大哭道:“瀾兒你來的正好,你快幫我勸勸你哥哥,他是著了迷魂道,竟然要娶你表姐,我都要被他給氣死了!”
安文彥也從震驚中回過神,聞言辯駁道:“兒子心裡清明的很,兒子就是歡喜宓兒表妹,想與她共度一生。”
聽得這話,孟氏氣得倒退三步,虛弱地扶著石桌,哭道:“你還說你清明,若不是失了心魂,那麼多名門閨秀,名媛淑女你不要,你偏偏要周宓兒?”
語氣裡的輕視讓安文彥倍感不悅,他忍著怒氣,道:“宓兒很好,還請母親不要這樣說她。”
“好?!她哪裡好?!”孟氏聞言失聲尖叫,“既沒有半點閨秀樣子,又粗魯不懂規矩,沒有教養,你倒是說說她哪裡好?!”
“母親!”安文彥大喝一聲,心愛之人被侮辱,他終是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惱怒道:“您根本不瞭解宓兒,請您不要妄加斷論!”
孟氏一震,驚駭地瞪大了眼,悲痛道:“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頂撞我,你眼裡可還有我這個母親?!可還有‘孝道’二字?!”
安文彥無言以對。
“孝”之一字於他而言又何止一般的沉重,他不敢違背孝道,然他也無法放棄心中所愛。
他知曉母親不喜歡宓兒,只是母親向來崇尚自由的愛情,當年與父親也是排除萬難才走到一起的,他以為母親能理解體諒,並支援他,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