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個時候四爺也差不多該起來吃藥了。”
宋芸娘在路上聽白玉寧他們說蕭靖北受傷一直昏迷,本來十分憂心,此刻聽孟嬌懿說他已經可以起來喝藥,心中安定了許多,便點頭道:“如此就有勞孟……夫人安排了。”她遲疑了半晌兒,卻實在是叫不出“姐姐”二字。
李氏的眉頭微不可見地輕輕皺了皺,孟嬌懿臉上卻是笑容不改,有條不紊的慢慢說著:“咱們府裡雖然院子大、住房多,但是因為搬進來的時間太短,人手也不多,之前又荒蕪了太長的時間,因此只收拾出了三四個小院。除了我住的宜德院,母親住的榮壽院,就只有以前靖嫻住的沁芳閣和四爺以前住的清風苑。”說罷又看著李氏,“母親,事權從急,嬌懿來不及請示母親就先做主安排了一下。西邊的院子雖然比這邊的要寬敞高大一些,但畢竟還是有些……”
李氏已經瞭然地點頭,面露讚許之色,“你這樣安排得很好。反正咱們現在人口不多,就都住在這邊熱鬧一些。至於西邊的院子……”她蹙起了眉頭,“暫時還是讓它空著吧……”
孟嬌懿笑著點頭,又看向宋芸娘,問道:“不知妹妹是要住沁芳閣還是清風苑?”
宋芸娘奇怪地看著她:“自然是蕭大哥住在哪裡,我便住在哪裡。”
孟嬌懿面上笑容一滯,愣了愣,轉瞬又露出了端莊得體的笑容,“妹妹,四爺現在住在我的宜德院,你若非要搬進去的話,就只剩下了兩間偏房,卻是委屈了你……”
宋芸娘心中刺痛,她只看著李氏,默然不語。
卻聽一聲細細小小的聲音問道:“娘,這位夫人不就是哥哥的母親嗎?哥哥說他母親是最溫柔善良的人,可是她為什麼不讓我們去看爹爹,還不讓我們和爹爹住在一起?”卻是妍姐兒一邊拉著宋芸孃的裙角,一邊小聲問著。
孟嬌懿面上完美的笑容終於僵住了,她正想著如何開口,李氏已經起身淡淡道:“都是我的錯。我們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應該去看四郎,自己最親的人都沒有看到,哪有心情看什麼房子。”說罷拉著妍姐兒的手,“走,祖母帶你去看你爹爹去。”
宜德園離這裡不遠,出了垂花門,沿著雕樑畫棟的曲廊走了沒多久,便來到一個幽靜雅緻的小院。
這是一間一正兩廂帶抄手遊廊的小院,佈局緊湊,院子裡種滿了奇花異草,環境優雅。正房左耳房的門口,正站著一個穿一身翠綠褙子的丫鬟,見這一群人走了進來,忙上前迎接,俯身行禮。
孟嬌懿問道:“四爺可還睡著?”她刻意加重了“睡”字?
小丫鬟點了點頭,“回四奶奶,四爺醒過來一次,問老夫人他們什麼時候到。”
孟嬌懿點點頭,還未開口,宋芸娘眼淚已經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看向孟嬌懿,“孟姐姐,不知蕭大哥住哪間房?”
孟嬌懿一愣,下意識地指了指左耳房,宋芸娘已經幾步走過去,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房間裡光線幽暗,縈繞著濃濃的藥味,屋子最深處是一張高大精美的黃花梨木架子床,床上掛著紅色的紗幔,層層的紗幔垂下,掩映著床上睡得悄無聲息的那個人,紅的帳,蒼白的臉,愈加觸目驚心。
宋芸娘緩緩走到床邊,痴痴看著躺在床上的蕭靖北,眼淚止不住地淌著,心裡好似千百根銀針在狠狠扎著。她小心翼翼地跪坐在床榻上,輕輕握住蕭靖北的手,緊緊貼著臉,小聲泣著,“蕭大哥,你……你怎麼變成了這幅樣子……”
蕭靖北面色青白,鬍鬚凌亂,臉頰深深陷了下去,兩鬢邊竟然有了幾縷銀髮,一年多不見,他竟像蒼老了十幾歲。他眉頭緊蹙,雙目緊閉,嘴唇枯裂,看上去分外憔悴和虛弱。
李氏他們也跟著走了進來,李氏一把捂住嘴,跌跌撞撞地衝到床前,“我的兒啊,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啊……”
“爹爹,爹爹——”鈺哥兒、妍姐兒也奔了過來,趴在床前哭喊著。
孟嬌懿緊跟著走了進來,急道:“小點兒聲音,別吵醒了四爺。”
卻沒有人理她。李氏、宋芸娘和兩個孩子都趴在床前,小聲抽泣著,他們寧願吵醒蕭靖北,聽聽他的聲音,看著他活生生的樣子,而不是這樣悄無聲息的睡著。
屋內的氣氛太壓抑,又有一股藥味,一直被陸蔓兒抱在懷裡的盼哥兒一進來便掙扎著要出去,反抗無果之後,終於忍不住蹬著小胳膊小腿哭起來,越哭越厲害,怎麼也哄不住。
蕭靖北眉頭皺了皺,小聲嘟噥著,“好吵……”一會兒又側頭衝著床裡側輕聲道:“芸娘,是不是妍姐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