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外城郊十里處。
有一處綠竹林。
竹林下是一處小溪,溪水潺潺,分外清涼。
衛風拼著內力一口氣從雲城奔到了這裡,他此時身體虛脫,內力空空,看到這裡環境清雅,竹林清幽,便卸了勁停下來。
將身上長劍往溪邊一『插』,看著溪水中自己的影子漠然發呆。
看著溪水中並不俊雅的自己,『摸』了『摸』自己許久未剔已經重新長出來的短鬚,彎腰坐了下來,忍不住搖頭苦笑。
自己這個樣子,拿什麼去和那叫做縛心的小白臉爭?
那小白臉雖然不會武功,但天生了一副好樣貌,若自己是女子,在自己和縛心之間選擇,也定然是選擇縛心。
那樣一個人物,俊俏,帥氣,又會哄女孩子開心,自己拿什麼跟人家比?
心中這樣想著,不由拿起劍在水中一通『亂』舞,身上淋淋漓漓沾了許多水珠。
半晌。
他一直呆立在水中。
像個泥塑一般,一動也不動。
良久。
一聲輕嘆在風中飄散。
一個柔柔軟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有什麼傷心事?”
衛風抬起頭來,便見一個白衣女子,緩緩從竹林中走出來。
她一襲白衣,瑩白肌膚欺雪壓梅,一頭烏髮如同墨染,黑白分明,更見清麗,站在那裡便似一個玉人,清柔眸光淡淡的掃過他的身上,那一雙眼睛清明至極,彷彿會說話。
衛風乍一見,便覺得這女子面熟,他略一思忖,不禁變了臉『色』,眼前這女子,就是方才出現在他腦海中的人。
也不知小師妹送了他什麼東西,才會出現那樣的奇觀,現在想來才覺得古怪至極。
晉無憂見他愣愣的看著自己,並不說話,絲毫不以為意。
她緩緩走到水邊,蹲在溪邊石子上,伸手撩水,皓腕如雪,映襯在清澈溪水中,清美至極。
衛風心中一動,想起了令狐蘭方才說的話。‘願你早日覓得良配,共結良緣。’
想到這裡,眉宇間有了三分疑『惑』,他從溪中輕輕一縱,落在了岸邊。開口道:“在下方才的確想起了一些傷心事。”
晉無憂見他理了自己,輕柔眸光淡淡的掃過他身上,柔聲道:“是什麼傷心事?”
她語調輕柔婉轉,聲音悅耳動聽。
衛風一顆煩躁的心稍稍安穩了一些,他看出來這女子並非故意對他如此溫柔,而是,她天生如此,只怕就算開口罵人,聽在耳中也像是軟語溫言。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股傾訴的慾望在胸口『蕩』漾,讓人不吐不快。
他對秦櫻暗戀了十來年,一直壓抑在心底,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此時見了這曾在自己腦海中出現過的女子,只覺得冥冥中自有天意。
她既然要聽,自己便說給她聽就是了。
於是,開口道:“方才讓姑娘笑話了,在下方才遇見了門中小師妹,見她與一個男子分外親暱,心中變動了氣。”
“你歡喜自己小師妹?”
“說來慚愧,何止歡喜,這十來年,在下對小師妹其實早已情根深種,每日裡只要看到她,哪怕不說話,也覺得歡喜至極,她若傷心難過,在下非要逗她開心才放心。”衛風說到這裡,眼圈已經泛紅。
“唔!你那小師妹喜歡上了別人,你自然心中難過。”
“是!所以,在下拔劍刺向了那個男人。”
“啊?刺傷了沒有?”晉無憂停下了撩水,一雙盈盈水眸認真的看著衛風。
衛風心中一動,他隱隱覺得若自己說刺中了,這女子定然會失望。
他開口道:“小師妹武功高我數十倍,她一出手,便救下了那男子。”
“唔!你沒有刺中,定然不開心,若刺中了,你小師妹便要不開心了,世上事從來兩難,兩全其美反而極少。”
兩個人就在溪邊,一個說著,一個聽著。
女子清美婉約,男子磊落清絕,兩人靜靜的待在溪邊,輕輕訴說著,如同一唱一和,江湖中亦藏了一些兒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