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開口。“戀姬姐姐對您有情有義,又會醫術,帝卿何不成全她一片痴心?”
“然後,讓她後半輩子,守著我的牌位過活?”蕭陵聲音冷了下來。
他終究不是聖人,請戀姬來車上時,他覺得自己能平心靜氣,摒除男女雜欲,與她清談人世,彼此間添一些趣味。後來,不知不覺間,事情便朝著不可控的方向前進,除了懸崖勒馬,他還能做些什麼呢?
餘生很短,少造冤孽吧!
小廝低了頭。
他也知道百依族女子一夫一妻的規矩,依照戀姬的個『性』,若帝卿死了,定然會守著,那樣神采非凡的人物,下半生形單影隻,的確浪費了。
“帝卿,小的錯了,小的沒反應過來,想成了尋常的禹國女子,可以三君四侍……”
小廝努力的解釋著。
蕭陵擺了擺手。“下去吧,我要休息!”
他的聲音很虛弱,感情和旅行都是很耗精神的事情。
後來的時日。
戀姬重新變成了大夫,蕭陵則成了規矩的帝卿。
面面相對,眼眸卻從未重逢。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便是心與心的距離。
如此過了一個月,終於到了雍州。
蕭陵住的地方並不叫帝卿府,而是明府,是前朝名人明啟凡的故居,蕭陵到雍州後,買了下來,為了方便左右四鄰,並沒有改名字。
回家的感覺真好,這是蕭陵的第一感受。
戀姬住進了蕭陵閣樓旁的廂房。
蕭陵本想將她安排單獨的院子,讓她住廂房,總覺得委屈了她。
戀姬平靜道:“到了後面,你需要我的日子越來越多,離得遠了,怕來不及。”
“……”蕭陵的眼眸黯淡下來。“既然如此,有勞了。”
剩下的日子便是等死,所以,一定要活的恣意痛快,酒宴,歌舞,戲曲,雜耍,評書,這世上能讓人歡樂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明府立刻成了最熱鬧的所在。
小廝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便是開啟大門,招呼在外面等著賣藝的人進來,並高聲宣佈,誰能取悅了自家帝卿,有重賞。
藝人們用了吃『奶』的力氣表演,就為博取蕭陵一笑。
戀姬看著蕭陵日益單薄的身體,漸漸發青的面『色』,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沒有誰比她更清楚,蕭陵的身體已經壞透了。
她很焦慮,焦慮到自己彷彿大病了一場。
蕭陵每日裡,彈琴畫畫,看戲聽音,並沒有因為自己病了,有一絲一毫的頹廢,反而把從前想做卻沒有做的事情,統統做了一遍。
暈倒的那天來的太突然。
蕭陵忽然說,想去外面走走。
他的要求,自然沒人拒絕,每個人都希望他開心一些。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上了街,蕭陵那樣的容顏,自然惹人注目,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戀姬,兩個人出行的場面,明明沒有十里紅妝,卻偏偏熱鬧的像是在舉行婚儀。
走過了兩條街到時候,蕭陵突然眼一黑,他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抓些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有抓住,就那樣倒了下去。
熙熙攘攘瞬間變得紛紛『亂』『亂』。
恍惚中,蕭陵彷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焦急的叫。“帝卿!”
那聲音有點兒耳熟。
蕭陵昏『迷』中,也依舊在努力想著,那個聲音究竟是誰,聲音不不屬於小廝,不屬於戀姬,彷彿屬於……何月?
何月來到了雍州,明府。
這是小廝怎麼也想不到的。
他吹鬍子瞪眼的看著何月。
何月一臉木然。
那一日,拿到了蕭陵給的房子,金子,她本以為自己會歡喜的,然而,並沒有,蕭陵就要死了的訊息,像一把刀子『插』在了她的心口。
等開啟蕭陵給的那一封書信,她之前報仇雪恨的信念轟然碎了。
那是哥哥何年寫給蕭陵的信。
信裡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哥哥一早就知道了蕭陵的身份,那些年,若有若無的也想從蕭陵這裡套話,雖然沒有成功,但其實居心不良,是蕭陵一直念著救命之恩,沒有對何氏動手。
這一次,蕭陵之所以千里迢迢趕來救人,是把哥哥當做故交好友,念著往日情誼,才會趕來。
蕭陵並不欠何家的,反而是哥哥在對蕭陵的頻頻試探中,早就消耗掉了過往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