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給突然進來的人一個致命一擊。
結果,在落下來的瞬間,又停了下來。
哦!
莫問啊!
莫問看著那黑沉沉的錘子,有一瞬間的愣怔,繼而小心的避了開去。
樊素有一點後悔,應該砸下去的。
“我回來了!”莫問說。
樊素嗯了一聲,重新回了天上,變成了一朵花蒂朝外的花,一切如莫問走的那天一樣。
莫問也有一些恍惚。
人間一世的悲歡離合,在修仙世界裡,不過是剎那。
莫問沒有回自己的宮殿,而是走向了情花之中的玉棺。
他在玉棺前靜立許久,不管是執念也罷,情分也罷,一切都結束了。
他從不覺得自己是神,可以左右別人的生死,罔顧人間的情誼。
千年了,他依然是凡人的心思,覺得神和凡人沒什麼兩樣。
夏木已經進入輪迴,他和夏木的那一段,只是她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這一世,她痴戀的人也不是他。
他其實沒有什麼理由戀戀不忘。
他忽然發現了修仙的壞處,不能遺忘,痛苦便也延續的久一點。
都結束了。
他看了看天上漂浮的雲彩,覺得自己應該選一個黃道吉日,將夏木燒了。
斷然是不能埋的,夏木的身體經過近千年的滋養,已經成為仙體,若被有心人拿來利用,便不好了。
他想了想,轉身去休息,在人間的日子,很累!
樊素在天上看著他,陷入了沉思。
這許多年,她的日子很無聊,唯一的樂趣便是看莫問的命薄。
莫問在凡間的一舉一動,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知不自覺間,心裡有一種東西在滋長,樊素覺得自己變了。
她讀的東西那麼多,好的壞的,正確的,錯誤的通通都被她記在了心裡,天長地久的積累,總會引起一些變化。
這變化就是,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是一個人了,一個有情有欲的人,也有隱秘的渴望。
入夜。
她來到夏木的玉棺旁,靜靜的看著夏木,她矮下身子,柔軟的臉蛋貼在玉棺上,喃喃自語著。
“你說,情到底是什麼呢?”
“真搞不懂人類的感情,明明喜歡,卻偏偏壓抑,明明壽命那麼短,卻可以愛的天長地久。”
“書中那些感情真的比『性』命重要嗎?”
樊素絮絮叨叨抱怨著,末了,卻說了一句:“我真想當一回人,當人又是什麼感受呢?”
她想的有些痴了。
眸光落到夏木的玉棺上,便挪不開眼。
夏木是一具肉身,而她是一個魂。
手指,不自禁的開啟玉棺,樊素看著那具肉身,良久,默嘆一聲。“錯就錯吧!”
她輕輕躺了下去,就那麼契合無比的融合到了夏木的身上,睜眸,不一樣的感覺,被束縛,被承載,被包圍。
不再似從前那麼變化不定。
好像受到了拘束。
“這是成為人的感覺啊!”
這一切寂靜的發生,看到這一切的只有周圍無數的情花,風中,似乎傳來情花的低笑,它們很想看一看,這一代的守墓人身上又會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樊素輕輕一揮手,所有的情花化作了齏粉,只等來年春天,才能再次從土裡灰頭土臉的冒出來。
這些年,在修仙法術的掌控上,她早已經遠遠超越了所有人。
她召喚出一枚華光鏡,看著鏡子中的容顏,面容上,有夏木的英氣,更多了的是樊素的天真。
她輕輕脫掉了夏目的警服,讓自己的頭髮長長一些。
招招手,一套衣袂飄飄的仙服出現在手上,穿上那衣服,飄散著長髮,屬於夏木的痕跡似乎淡了許多。
她走向莫問的宮殿,悄無聲息的推開了門。
莫問陡然間驚醒,夏木掐了個訣,莫問又沉沉的睡在床上。
夏木走到他床邊,第一次這樣近的打量莫問。
腦海中,有往事翻來覆去。
她是脫胎於十萬生靈怨氣中的一縷魂,天生無情無慾,不懂世間情愛。
可是,既然怨氣能誕生靈魂,誰又能保證初心不變呢?誰又能保證那怨魂不會生出情愛呢?
樊素低下頭去,紅唇輕輕覆蓋住莫問的嘴唇。
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