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瑤陡然生出不妙之感。
胸前玉佩一點溫度也無,透著清涼,這情形極是古怪。葉開遲遲不至,顯然對方動了手腳。
見其中一人彎腰將萬氏扛沙袋似的隨意負在背上,慕夕瑤瞳孔一縮,衣袖下的雙手驟然握緊。
“既非想要謀害妾的性命,欲要作甚,直說便是。”腦子出乎意料的冷靜。來人要的,絕非她性命。否則不會多此一舉將萬氏打暈扣在手中,如今又衝著她緩步而來!
該不會又要被賊人綁架一次?用她這寵姬引宗政霖露面?腦子瞬間閃過許多念頭,最可能,便是有人藉著她和萬氏身份,在這當口要挾宗政霖就範。
旁人不知這幾日六殿下籌謀何事,慕夕瑤可是一清二楚。莫非,宗政霖身邊被安插了做細?
腳步向後輕移,嘴上卻儘量拖延。“若是要妾跟著兩位走一趟,妾也不是那不識時務之人。兩位無需動手,妾跟在你二位身後就成。”上回還有青芽那機靈丫鬟救急,這回可當真是叫天不應……
正在飛速想著脫身之策,林子外面卻突然傳來戰馬賓士與軍士呼和聲,慕夕瑤眼中乍然晶亮,心底驟然鬆了口氣。看來是葉開趕至,還好宗政霖考慮周詳,給她留下得用之人。
“賊人在此!速速拿下!”
“殿下,發現西晉狗蹤跡!”
“六殿下跟前,還不束手就擒!”
轉眼大批士兵趕到,連著被打昏過去的萬氏,將她四人團團包圍在內。
西晉探子?慕夕瑤眸色一厲,宗政霖既然到此,她也該想想待會兒如何回話。正欲轉身,接下來之事,卻是將慕夕瑤立時釘在原地,輕紗下的面龐陰沉得滴水。
“主上!”那兩人再顧不上萬靖雯,一把將那女人甩了出去,自腰間 閃著寒芒的刀刃,立刻圍了上來,隱隱將她護在當中。
中計了!此時此刻,慕夕瑤哪裡想不明白自個兒中了旁人圈套。萬靖雯!果然不是個簡單的。
眼見正對面兵士向兩側讓開條道,身穿玄色披風的男人一臉陰鬱,微眯著眼,死死盯在她身上。
“主上,我等無能,願以死謝罪!”根本不給任何人機會拿下活口,那兩人便拔刀刎了脖子。
鮮紅熱血濺在在慕夕瑤面紗上面,睫毛也被沾染上少許。像極硃砂痣點在眼尾, 而鬼魅。
上百軍士面前,一身茜色紗裙的女人,神情冷若冰霜。一語不發,沉默異常。與宗政霖隔著五步開外,視線掃過他身後被人攙扶著,目如銅鈴的葉開。
調虎離山……
“殿下,屬下從軍醫處下藥那兩人身上,搜出兩封密信與一塊身牌。”
“殿下,這兩人身上也帶著身牌。”當著眾人跟前,一百夫長打扮士兵從那兩蒙面人身上摸出塊同樣的青銅令牌。
半垂著眼眸,慕夕瑤掃過士兵手中託著的令牌。沒想到,竟然還有另一撥人興風作浪。
軍醫處。當此關頭,防治疫症最緊要的地方。
萬靖雯吶萬靖雯,想不到這女人居然 ,心思費盡。如此縝密的佈局,是恨不能一舉將她打成西晉逆賊,便是有宗政霖在場,也絕無可能當著四面八方,這幾百號大魏將士跟前,絲毫偏袒於她。
頭一次,慕夕瑤發覺,生活太順遂,養得她警惕心大失。這毛病,今日過後,務必得立馬更正,再是懶散不得。
“將她拿下!”宗政霖聲氣陰冷,顯見動了肝火。眉眼間陰鷙狠辣,終於叫慕夕瑤微微色變。
身後侍衛眼見就要上前扭了她胳膊壓回去審問,卻聽殿下緊跟著吩咐,“綁了人回去。”軍令如山,侍衛領命行事。
混蛋!明知她為人陷害,扭送便罷了。這男人這時候還不忘那一身臭毛病,旁人碰不得,就索性綁了她回去?
正是窩火時候,被宗政霖一聲令下,那火氣更是撲哧撲哧往腦門兒上躥。若非念著之後大事,慕夕瑤這會兒是如何也憋不住氣。
死死壓著眼瞼,就這麼被人一路推攘著回了主帳。至於宗政霖會否起疑,慕夕瑤是半點也不操心。這麼明明白白一個局,他要能看不出,也配不上她口中那“老奸巨猾”的誇獎。
葉開有心無力,看著侍衛盡忠職守,一對長槍直直指著瑤主子背心,額頭那冷汗,便是止也止不住。刀槍無眼,莫說傷了那位,便是輕輕擦刮些許,過後殿下還不得心疼死。
臭著張臉,宗政霖騎在馬上,頭也不回,便任由她走得磕磕絆絆,老老實實回了駐地。
“葉開,之後事情處置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