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頗有些刺耳。未央郡主先還在可惜又沒見著貴妃的面兒,如今卻收回心思,面上滴水不漏。
皇后容色黯淡,拉著張臉,正巧看見未央眼中一閃而逝的鄙夷。這女人,當真自信滿滿。
這回請安少了貴妃並兩位小皇子,眾人都覺興致缺缺,很快便散了。只獨留未央郡主,陪著老祖宗說說揚州的新鮮事兒逗趣。
“娘娘。”鳳駕回宮,一路上馮嬤嬤很是替皇后著急。“郡主若是如願進了宮……”
“進不進宮又有何差別。”皇帝已久不踏足她坤寧宮。當日那碗藥,他的態度已是分明。
“咱再想想法子,或是求求太后,日後指不定還能讓萬歲爺回心轉意?”看主子一雙眼眸沉寂空茫,馮嬤嬤心裡實在難受。這才二十出頭啊,怎就比她這老婆子還沉沉暮靄,沒個盼頭。
日後……她哪裡還有日後一說。她與皇帝兩人,早在他識破她犯下罪行,往昔情分已磨滅殆盡。說是情分,可悲卻是,那也不過宗政霖尚且對她寬容幾分。
眼前坤寧宮在望,莊重大氣,富麗華貴。明明磚瓦琉璃都沐在光華之中,偏就透出股盛極而敗,沉悶氣象。
撫著已覺不出疼痛的心口,赫連敏敏伸出手掌,手背青筋凸起,指節滿布細紋。再摸摸眼角,不覺便閉上眼眸。
佔著天底下女人都羨慕的宮殿,餘生卻只活著一路可走。
常寧宮中,太后輕放下茶盞,打量著貌不出眾,卻氣韻尚可的女人。
“這幾年在庵堂,未央平日都有哪樣喜好?”
“望闕庵清淨,除了看看佛經,最多還是練練字,打打棋譜。閒時賞花煮茶,跟著師太們學學做齋菜。”
“可惜了。當年你瑤琴彈得實在不錯。”喟然長嘆,太后目光驟然黯淡。“打那以後,哀家也再未見過皇帝撫琴。”
未央郡主心裡一暖,又想起當日他來探看,僵挺著背脊,聽御醫說她手腕傷得太深,再不能習最愛的古琴,那個自來對她不冷不熱之人,竟是帶著滔天火氣,一腳踹翻了椅凳。
背對她沉默許久,那人雙拳緊握,終是一言不發出得門去。
之後皇子所便傳出訊息,六殿下將珍愛“焦尾”斷絃封存,從此管先生音律課上最得意的學生,再未出現過。
知她好琴,心裡必定難過。他便陪著一道舍了音律。後來她一人孤零零守在揚州,最艱難時候,每每念及此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