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卻見這女人換了個姿勢,不過片刻,那雙叫她尤其嫉恨的眼眸,便晶亮璀璨,熠熠生輝。
“大魏康帝在位末年,最是舉朝震驚廢太子事件?”
真是動得好腦筋。魏史讀得尚可。眼眸裡閃過譏誚,慕夕瑤索性環抱著腿兒,盯著赫連敏敏若有所思。
“太子妃既知殿下勢危,不盯著前頭仔細打探訊息,趕著硬闖妾屋裡作甚?”赫連氏,上一世若非宗政霖潛邸時未見個能耐的,皇后那位置,她是半分也休想。
被她一句話問住,赫連敏敏神情有些怔愕。“田福山自會傳話過來。”
“大管事畢竟人在東宮,平日掌管多是府上庶務。派去之人能得用幾何?”靠著田福山遞話,再由她轉述,慕夕瑤覺得,這事兒比盲人摸象好不到哪兒去。
“與其當先就想著尋妾問罪,太子妃何不使人往前頭轉轉。便是淑妃娘娘宮裡不成,赫連大人那頭,總歸能指望得上。”
這女人之前不是有事兒就往赫連家中傳信。這會兒事出非常,她倒是放著赫連家不用,淨往她慧儀宮中瞎攪和。
被她問得臉面上很是掛不住,赫連敏敏頓然起身,也知自個兒是驚嚇太過,有失分寸。勉強揪了她錯,太子妃撂下句狠話“本宮自當叫人看住。榕樹一事,你也休想逃得掉!太子殿下若有閃失,本宮定當叫你一宮上下拿命來償!”話落便帶著人氣勢洶洶出了院子,只看得慕夕瑤圓睜著眼眸,衝著她身影嘖嘖感嘆。
羞惱之下,這位東宮後院之主,遷怒本事亦然不小。
“娘娘,您倒是當心著腳下。”扶著赫連氏,馮嬤嬤覺得主子這是恨不能腳下生風才好。
“耽擱不得。你可聽見她如何說?趕緊吩咐人照辦!”這會兒緩了緩神,赫連敏敏極是不甘願,卻怎麼也騙不過自己。到慕氏宮中,一來是發火問罪緩解焦慮;二來,……冥冥之中她是盼著她能出些主意,幫襯著宗政霖度過此劫。
出事兒那時第一想到便是她,赫連敏敏萬般惱恨,卻又不得不憋屈認下。
太子妃有了動作,這邊慕夕瑤也沒閒著。屋裡再無旁人滋擾,終於能叫她安心思忖。
康帝時廢太子一事,與今日這出竟是像足大半。不過康帝那會兒,那樹是突然有蟻群現世,樹幹上密密麻麻攀爬螞蟻,竟是隱約拼成“金星凌日”四字小篆,之後欽天監上書,“帝星紫薇,兇。”聯絡之前密報,太子竟生不臣之心,康帝震怒,當日便下了廢儲詔書。
七百年前上天示警一事,於史書記載中,竟是眾口一詞,一致稱頌康帝英明,為天庇佑早伐逆黨。而那樹,也就帶上分莊嚴祥和。
撩了撩鬢髮,慕夕瑤掀開錦被汲上繡鞋。宗政霖之後會不會謀逆她不知曉,這會兒,她家主子爺還沒發動呢,就被人設計成意欲弒君之人,那她不得跟著就成了逆黨中人?
舒心日子沒過夠,就想摘她腦袋?寵妃沒夠上,她是萬萬不願被人當了奸妃,口誅筆伐。
七百年前一棵老樹,扛過多少風雨才能存活如今。這當口竟能一夜枯萎?當她傻子不成。只可惜,見鬼的大魏朝鬼神之說猶自盛行。莫不然那廟宇靈山也不會如此受世人追捧。
此事有鬼,元成帝心裡怕是一清二楚。可一日不澄清,哪怕是帝王,也絕難與天意對抗。“天子”之稱,不是鬧著玩兒的。更何況,老爺子心裡對宗政霖,未嘗就沒存著考校之心。扛鼎江山之重任,非尋常人能夠擔待。
“蕙蘭!”揚聲喚了丫鬟進屋,暫且將更衣梳洗放在之後,只叫她速速傳喚強三過來。“再去取碎銀銀票,待會兒用得上。”
朝堂之上,宗政霖冷眼將眾人神態收入眼底。很好,膽怯畏懼之人有之,暗自欣喜者不缺。餘下關切擔憂他之人,盡皆心腹重臣。令他稍有意外,卻是赫連章與蘇博文,俱是面不改色,微垂著頭恭敬站立。
太子爺不知曉的是,這兩人如今這般表現,非是對他忠誠所致,而是都暗自費心琢磨:這事兒能跟盆景扯上關係,而那榕樹是慕氏給太后出的主意。依慕氏往日做派,精明狡詐得很。莫非,此事乃東宮下餌,意圖剷除異黨?
陰差陽錯之下,慕妖女被朝堂上幾個老謀深算的,實實在在算作了太子臂膀。如此,幾人心裡便也不著急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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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衣巷道 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