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宮中毫無根基的小婢,侍奉床前。
選秀入宮,二十年來,慕夕瑤未能與家人再見一面。又因身上戾氣太重,怨念叢生,若不是玉佩庇佑,連轉世投胎也是不能。
這一世的小夕瑤,早早被周彤奪舍,沒有痛苦,由始至終也不知道自己上一世過得如此悽慘絕望。這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而留下的升級版慕夕瑤,正咬牙切齒,心火難消,雙目寒光凌冽:“好得很,莫名其妙而來,落得孤苦一生???”如今的慕夕瑤,經受過鋪天蓋地的宮鬥小說和電視劇的特殊教育,無論是爭寵謀權,養育子女,都早已是理論方面的戰鬥機。怎麼可能容忍自己這般一條路走到黑。在她的認知中就沒有悲劇這玩意兒,作為“被人插一刀,我還別人千百刀”的狠人,慕夕瑤恨恨咬碎幾個名字,閉目沉思,琢磨著怎麼從女配開始逆襲……
002 慕府一年
青州,知州慕府
早春暖陽透過層疊的枝葉,灑在鵝黃色輕紗百褶裙上。緋色繡花軟被輕覆膝上,院裡淡淡青草香繚繞,慕夕瑤舒服的眯起眼睛。側臥軟榻,單手支肘,旁有大丫鬟蕙蘭,伺候著剝香果。果肉入口微甜,軟嫩多汁,甚是可口。
距離慕夕瑤“病癒”已是兩日,這兩日有記憶為憑,夕瑤輕鬆熟悉了原身習性,還嫌棄不夠嬌,不夠俏,不夠勾~人。刻意之下,病好的夕瑤更顯粘人愛嬌。於氏心疼愛女傷寒過後體虛,細細囑咐二小姐身邊兩個大丫鬟好生伺候,有什麼喜歡偏愛的,只管取用。平日裡的女紅功課也歇息半月,又免了大清早的問安,讓好好養著。早飯自傳到院裡用,只中午晚上過去主院用飯即可。
慕夕瑤長姐慕夕澄,自幼與國子監祭酒梁博文之嫡子梁右昭定有婚約,平日裡在家多做女紅,下午也到於氏那裡學習管家,聽孃親如何吩咐管家嬤嬤。故而並不經常到慕夕瑤的映水軒。
長兄慕謹之,自三歲開蒙,便好武厭文。不管父親慕敬箴如何訓斥鞭打,都無心科舉,只一心投軍,盼望沙場建功立業,回報父母養育之恩,餘蔭族人。十二歲那年離家參軍,如今五年已過,便做了七品副尉。常年在外,年節時才趕回家中團聚。
慕謹之離家那年,夕瑤年幼,卻生得乖巧聽話,矮矮小小,球一樣的小胖墩兒,白白嫩嫩,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著你看,一撲上兄長,就掛上面不下來。經常跟在胞兄身後“哥哥,哥哥”的叫喚,軟綿綿的童音,叫得慕謹之內心酥麻,那水靈靈依賴的眼神,引得慕謹之每每對她縱容非常。
每回歸家,必有一大箱好玩兒的討喜物件,是給慕夕瑤專門淘來。至今也是漂亮衣裳,香粉琉璃,風箏人偶,舉凡年節生辰必定提早送到,從未有忘。
慕夕瑤輕撫膝上軟被,看著閒適散漫,腦子卻沒停兒的轉悠著。兩年以後就是提前的大選,到時必然躲不過。欺君的把戲,憑她還玩不轉。古人雖不及後世之人,普遍知識廣博,眼界開闊,但也絕對不蠢。輕視這些個兒老古董,到時候就活該自己倒黴了。更何況還有父母兄姐,一大家子的性命,不能因為她慕夕瑤出丁點兒差錯。況且殘魂執念太深,必須早些了結,免得冥冥中影響了本性。
抬腳下榻,大丫鬟墨蘭趕緊過來給她整理衣裙,扶好玲瓏簪。便招呼院裡小丫頭打上陽傘,遞過團扇,一群人朝主院而去。
隔著幾丈外,伺候的嬤嬤便躬身道:“二小姐安”。又一邊打起門簾,一邊朝裡面大聲通傳:“夫人,二小姐來給您問安啦。”
“囡囡來啦,快進來給孃親看看,今日可更好些了?我兒可是餓了?”端坐上首的女人,三十出頭,樣貌端莊,衣著雅緻,正是夕瑤的生母於氏。正一疊聲的吩咐加擺鮮美魚羹,另催促夕瑤喜愛的零食甜嘴兒。
慕夕瑤這實際年齡奔三的女人,從來不知何為裝嫩,何為收斂。打疊起聲兒的嬌笑問安,又扭過去抱著於氏胳膊撒嬌,不知羞的問到:“孃親是可想我了?夕瑤可想著孃親了。今兒早上起就唸著娘這裡的核桃酥~~~。”聲音那個膩歪哦,甜得於氏合不攏嘴。煞是溫柔慈愛的摸摸她的小腦袋,正仔細問著身體可還有不舒坦,伺候的人周不周到,便聽見門外又報大小姐到了。
慕夕澄一進門,就看見小妹果然黏在孃親身上討巧賣乖。正經給於氏行禮問安,便走過去笑話她沒個世家小姐樣子,還飄了幾個小白眼神兒過去,意思是:你裝,再裝。對於慕夕瑤在父母長輩面前乖巧懂事,背過身就興奮的跟著慕謹之上房揭瓦的鬧鬨,慕夕澄再清楚不過,從小到大的野猴子,黑鍋沒少替她背。
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