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大罵。次數多了,戎沁心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但又找不到他為何針對自己,玩如此低劣的惡作劇的理由,也就沒有多想。
轉而,時間過了一個星期。
戎沁心決定不再留在這裡了。原因是昨日再去豁字賭坊的時候她看見了兩幕。
戴著金色玫瑰胸章的富貴門人,已然找到了豁字賭坊。戎沁心憋在臭氣熏天的茅坑裡,好歹是躲過了一劫。然,與此同時她再一次看見了卓先生。
卓先生,還有王連生。
當時,小玉翠並不在戎沁心身邊,她獨自一人去了集市揀垃圾。而戎沁心獨攬豁字的任務,撿起瓶子來。而也就是此刻,卓先生和另外一個身材高大肥碩之人從內屋裡出來,後面拖出了滿身淤痕,遍體鱗傷的王連生。
王連生一副死灰的樣子,靈魂似被剝離一般。
那種眼神,不像是被毆打以後就能有的慘淡,那是對未來和明天根本無有期待的絕望。
是絕望。
戎沁心心中一緊,從未有過的不安躥上腦袋,凝於胸膛。
——
想了又想,戎沁心決定過了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走了。雖然,她並不知道能去哪裡,但自從那天她捅了林作巖一刀,心就沒平靜過。按照林作巖的想法,欺騙、敲詐、偷盜、傷人、挾持,戎沁心是樣樣均沾,罪無可赦。但,就算走了,她又能去哪呢?
這個世界裡,哪都不算她的家。
如果走了,她最不能放心的便是小玉翠。這麼多時日以來,這個純粹如白雪般潔淨的女孩,掏心掏肺的對自己。即使在二十一世紀,她也未曾見過如此單純,脆弱,剔透的姑娘。彷彿生來就不知道仇恨,不知道討厭,不知道收穫,只知道付出。
她希翼她的幸福,和那個根本不懂的珍惜的男子。她希翼永恆,和那個把她辛辛苦苦掙來的錢財揮霍在賭坊裡的男子。
把自己整個奉獻,赤裸裸的接受傷害,卻依然笑容燦爛的女孩。
想到此,沁心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接過燙手的地瓜,戎沁心湊近鼻子深深一聞。
當真特香啊!
付過幾個銅板後,戎沁心抱著幾個噴香的地瓜往王連生家的方向去。她的臉上漾著淡淡的幸福,這幾個地瓜是她今日的全部收穫。她沒有買過東西給小玉翠,也知道今天是小玉翠十六歲的生日。
小玉翠說,十六年前的今天下了冬天的第一場雪。因為是十一月份,下雪的確是非常早,雪花彷彿就是為了伴隨自己才特意提早散落人間的。
但也就是那天,她被人仍在大街上,厚厚的積雪上。
她說這是一個看著自己長大的臨家嬸嬸告訴她的,但好幾年前她就已經過了世。流浪在街頭巷尾,靠著街坊的好心才慢慢長大的她,對這個世界真的是非常感激。遇上王連生,是她一輩子最幸福的事情,那個時候王連生還在豁字打工,能賺得很多錢。但自從他吸了大煙以後,他就再也未能賺的分毫了。
小玉翠受過他的恩惠,所以她說,就算一輩子王連生都不能自立,她也一定要照顧好他。
天色暗的出奇快,順得就陷入一片暗藍之中。戎沁心加快腳步,不想讓手上的地瓜還未見到主子就冰涼了。
地上的寒氣透夠本就陋薄的鞋底,刺骨的聳上。戎沁心鎖著脖子,把淡薄的襖衣裹緊了些就小跑了起來。
院子門口。
戎沁心聽到一些些小的聲音,分外有些不協調,但又分不清是什麼。但此刻,不祥的預感已經從胸中擴散開來。
她停促在門口,瞳孔一縮。
邁出一步,一個結實的步子踏進院內。沁心頭右偏,茅草屋子內,昏暗的燈光搖曳不定。嵌在紙窗上的影子綽綽晃動。
一個高大肥碩的身影正在一個嬌小的身影上不斷抽動。發出粗厚的男子喘息聲,而門口聽不清楚的聲音正是小玉翠被捂住嘴巴後的呻吟。
瞳孔一散,戎沁心愈要跑過去。
但身體卻被另一股力量拉住,此人身手敏捷。一把拽過沁心的胳膊,瞬間就拖進了對面的屋子裡。
等到沁心反應之時,身後的老頭正一臉嚴肅的凝視她。
“你!?”沁心大驚。
身體還未來得及掙脫,那老頭便捂住沁心的嘴,聲音堅硬到。
“別過去,送死。”
被捂住嘴的沁心睜大雙眼,蹲在屋門口,對面的一切看的真切。老頭抵力控制戎沁心激動欲掙脫的身體,再次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