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可是,他卻接了她的荷包。
只因當時年紀小,可以玩笑可以鬧,如今,規規矩矩的少女對他道“我不能要這書”!
這才是一個端莊知禮的女子該有的模樣,可是,他卻心中隱隱作痛,為那一去不返的清純和美好!
耳聽得廳堂裡笑語喧譁,爹孃的自豪、鄉親們的羨慕、娃兒們的崇拜,他忽然間痛徹心扉!
不是因為對清兒有私情,為了什麼他也說不清。從跨出清南村開始,他、小石頭、劉四順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就算有師傅的照拂,毫無根基的農村泥娃子們,身上承載著親人的殷殷期盼,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環境裡,在聲色犬馬的紅塵中,慢慢抹去鄉村的質樸。深深掩藏少年曾經的豪情!
他茫然地想,如果重來一次,他是會選擇像哥哥那樣過田園生活,還是再踏青雲路?
不。哥哥的日子也不是神仙日子了,如今家裡也被他拖下水了,哥哥嫂子這麼拼命掙錢,可不是因為家裡錢不夠花。
他疾步離開廳堂,去了板栗的西廂,裝作淨手,然後在西跨院裡靜立了好一會。
夜晚的橡園果然涼爽,連夏蟬也不叫了,山下的田野傳來陣陣蛙鳴。顯得有些遙遠。
他平靜了下心緒,順手從樹上摘了個桃子,也不管儀容,直接在身上擦了擦,“嘎吱”啃了一口。
嗯,味道不錯。等走的時候,讓菊花姐姐幫著帶些桃幹。再要些幹筍、幹菊花、乾魚、乾菜、辣醬、果酒、藕粉、橡子麵粉……
他在心中羅列著自己愛吃的家鄉土產,忽然就笑了起來,心情也好了不少,於是,一邊啃桃兒,一邊走回廳堂。
趙三正到處找他,見他跟個娃兒似的,跑去摘桃子吃。忍不住笑道:“我說楊子,你家這麼多桃樹,今兒回來還沒吃夠?來,跟三叔說說,石頭那小子咋回事,你都回來了。他咋不回來哩?就不能到清輝來當個縣令?”
劉胖子馬上跟著叫道:“就是。你們三個娃兒也真是的,總該推個人出來,回咱清輝來當縣令,那咱們這些鄉親就不用交稅了。”
劉四順也外放了縣令,在西邊,劉胖子想見兒子還得等幾年工夫。
張楊聽了失笑道:“劉叔,稅是幫皇上收的,誰來當縣令都得收。再說,我們三個人不可能回來清輝當縣令的,官員不得在原籍任官,怕的就是有情弊事件發生。”
青木正好坐在劉胖子身邊,見他一副不甚了了的樣子,就跟他解釋了一遍,方才明白。
趙三隻管拉著張楊,問他家石頭當了多大的官。
張楊忍笑道:“石頭在翰林院呆了一年,如今去了北邊一個小縣做縣丞。離京城也不是很遠,一年也能見他兩次。”
趙三就問縣丞是多大的官。
楊子說比縣令矮一點,正八品,縣令是正七品。見趙三叔很在乎兒子的官位,便對他解釋道:“這是老師特地跟皇上求來的,說他年紀小,不好管太多事,先學著辦差,這樣穩妥些。”
趙三聽了連連點頭,說這樣好,省得那小子翹尾巴。
張楊卻想起當時的情形,眼中帶笑。
人家都是依賴各項人情關係,拼命想把官當大些,老師偏偏親自去見皇上,陳述情由,將這個得意小弟子弄到一個北邊窮縣當縣丞,沒個幾年工夫別想回來。
本來還想讓他當主簿的,可是石頭老岳丈不答應,大罵他沽名釣譽、假清高,真君子應該舉賢不避親。他女婿明明很有才幹,就算不倚仗他照應,憑著自身的本事,當個縣令也是綽綽有餘,為何反要打壓?難道非得人人三四十歲了才出仕才算正常?還說他偏心張楊云云。
兩人各執己見,最後不得已,各讓一步,讓石頭當了八品縣丞。
石頭的老岳丈刑部尚書汪大人跟周夫子是死對頭,這門親事周夫子死活不同意,中間的彎彎繞也是三天都說不完,最後還是石頭想出了個主意:抓鬮,憑老天爺來定。
結果不言而喻,這樁姻緣說是天賜的!
周夫子回來躲著大笑了三聲。
小石頭混跡京城,結交權貴,放誕無形,偏又聰明絕頂,周夫子雖然人前對他不假辭色,私下卻道,憑你行事如何不擇手段,只需守住本心即可。
老頭兒幾起幾落,如今人老成精,行事更不落痕跡,任誰也想不到石頭這副模樣乃是他縱容和教導的結果,還以為這小子天生狡猾呢。不過也沒錯,他確實天生狡猾。周夫子不過是因材施教罷了。
石頭曾拍著胸脯對張楊道,他要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