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都輕鬆了好些。本來姐妹倆還羨慕劉小妹哩,現在她們雖然不能留下,好歹能嚐嚐菊花說的糯米藕了。
劉小妹瞅一眼小秀姐倆的背影,跟菊花走進院子,對她道:“菊花·你可覺得咱倆都好福氣哩?我爹跟我娘都不像周叔家那樣管我,你爹孃也是。可你瞧小秀和小翠,從來不敢在外多耽擱。她娘幹啥管得這樣嚴哩?都是隔壁鄰居·在你家多呆一會又能咋地?”
菊花微笑道:“她爹孃不是說不讓她們到我家來,她家的家教一向就是這樣的。各家的習慣不同麼。你爹孃其實也是管你的,因為你知眼色的很,並不會在外玩得不著家,一般還帶著針線活計,所以他們才放心。”
劉小妹點點頭,笑道:“是哩。我早早地就跟爹孃說了:菊花家起魚塘的時候,我要去瞧瞧,菊花還說要請我吃糯米藕哩。我爹孃就樂呵呵地答應了。還有去下塘集的事我也跟爹孃說了,他們也答應了哩。”
菊花見楊氏還沒回來·到廚房打了一轉,見菜還沒砍,就提了個籃子去後院砍了幾棵黃心菜,又扯了些青蒜苗和菠菜,跟劉小妹一起清洗。
她對小妹道:“這天怕是不好哩,要是下雪的話·咱就去不成集上了——下大雪出去也沒趣不是。”
小妹瞧著陰沉的天,愁眉苦臉地說道:“唉!真是運氣不好。偏你又這麼怕冷,要不然下雪出去還乾淨哩。”
菊花忍笑道:“急啥哩。就算這一回去不成,明春去不是更好?那時候外面也美,集上想必也熱鬧,說不定還能看到有人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哩。”
劉小妹聽了一想也是,這才歡喜起來。
菊花是想春天去的,她惦記著如絲春雨籠罩下的水鄉小鎮風采,是不是格外的古意盎然呢?
兩人便想象著春天下塘集會賣些啥東西,她們說的不是鋪子裡的東西,而是鄉民們會賣些啥。
菊花笑道:“要是有人賣果樹苗就好了——買些回來栽也便宜。你說,有沒有人賣羊哩?我想喂一頭羊哩。”
劉小妹笑道:“你可別再多事了——ˉ你家的事夠多的了,要是再餵羊,你不是更忙了?”菊花也覺得自己貪心。
說笑著,待楊氏回來,幾人就洗了好些蓮藕,分成一節一節的,每節都斬去一頭的藕節部分,將糯米灌進蓮藕的孔洞,用筷子塞緊密結實了,才放入大鍋裡煮。
等煮好撈上來,蓮藕已經變成淡淡的暗粉色,那糯米煮熟後發脹,從孔洞中鑽出一小節,散發誘人的清香。
用刀將藕切成小段,切開的斷面如同帶著幾個小圓圈的截面圖,又有些像蓮蓬頭,不過蓮蓬頭是青色的,孔洞中的蓮子也是青色的,這蓮藕的斷面則是暗粉紅色,孔洞中的糯米是銀白色;切斷了,那長長的絲線還連線著,越扯越長,完美地做著“藕斷絲連”示範!
菊花和小妹就迫不及待地一人搛了一小段啃了起來,滿嘴的絲線扯不斷;楊氏則笑眯眯地撿了好幾節,裝在一個小筲箕裡,讓菊花給何氏送去,說是張楊就要下學了,送去讓他嚐嚐。
其他的則仍然放在鍋裡,等幫忙的人回表吃完飯各自帶一點回去。
等起魚塘的人回來,拎著大桶小桶的魚,挑著好幾擔藕,嬉笑著品論著。周矮子大聲對鄭長河道:“趕緊稱一稱,看有多少魚,我估摸有一百多斤,還放了那麼多哩!自己養魚就是不同,伺候的好些,長得也好。”
趙笑道:“那是,你們也不想想,菊花可是啥都捨得喂。”
說笑著,楊氏端上一大盆熱氣騰騰的薑湯,一人灌了一碗,解了寒氣,就忙著去瞧青木和張槐稱魚。
菊花和劉小妹也關切地在一旁瞧著,就見青木和張槐抬起一隻裝滿魚的桶,一邊扒拉著秤桿上的大秤砣,劉三順則站在一旁,腳邊放著一桶鯽魚,他是新增零頭的,為的是湊個整數。
“三順,再加兩斤。這桶還有好幾斤哩,不是得扣除麼!”青木對劉三順道。
於是劉三順彎腰撿起三條鯽魚扔進木桶,張槐就叫道:“好了,四十五斤,算四十斤。這桶死沉,扣掉五斤。”說著跟青木放下扁擔,把這桶魚倒入大缸裡,添上水養著,又去稱下一桶。
菊花心裡估量著自己平日提桶的感覺,忙道:“桶沒那麼重,大概有三四斤的樣子。”
張槐見她算得這麼精細,先是愕然,接著便輕笑起來,看著她眼裡溢位柔柔的神采;青木也好笑地瞧著妹妹,無奈地說道:“這會兒只不過是算個大數,好心裡有數,又不是去賣魚,那就要掐斤掐兩了。”
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