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下,青木和楊子烤兔子,菊花便跟槐子一塊榨起紅蘿蔔汁來。先把紅蘿蔔胡亂剁碎了,方便進料,張槐轉動石磨,那紅色的糊糊就順著石磨四周流了下來,落入石槽。菊花則用洗淨的白布過濾殘渣。
槐子輕聲對她笑道:“這個有點涼哩,要不你煮了喝?”
菊花搖頭道:“不礙事。等下吃兔子,邊吃邊喝就沒那麼冰了。這人手藝不錯,這個石磨做的很精巧哩。”
槐子道:“他們石匠是專門做這個的,我跟他細細地說了,還有啥做不出來的?”想了想又笑著對她說道:“用芝麻和炒米在一塊磨了粉,拿開水衝了喝應該很好吃。我在清輝,忙餓了,來不及吃飯,長雨讓人調了麵糊給我吃,香的很。他說那個是麵茶,用麵粉炒熟了做的。我就想,要是用芝麻和炒米磨成細粉這麼調,肯定也是好吃的。”
菊花就笑道:“噯!那個就叫芝麻糊了。”
她站在他身邊,兩人邊忙邊說著話兒,不時地對視一眼,盈盈波光流轉,會心一笑。不僅身子的距離近,心靈也彷彿貼近,近的仿若共同生活了幾十年,忘記了矜持,忽視了羞澀。槐子一低頭,甚至都能碰觸到菊花的額頭;菊花仰臉瞧著他略有些粗糙的麥色臉頰,還有閒心想,為啥還沒長鬍子哩?該幫他做條圍巾,瞧那臉都被冷風吹得皴了。
槐子見她打量自己的臉,忙騰出一隻手摸摸臉頰,故意低頭湊近她耳邊,小聲問道:“我是不是了?”
菊花不理他,只是笑,目測著自己跟他的身高差距,還踮起腳往上伸了一截——只能到他的下巴。
槐子見了她的小動作,忍不住含笑安慰道:“你還要長哩,比去年高了好些。就是還要長胖些才好,胖些就沒那麼怕冷了。反正你就使勁地吃,總能長胖。”
菊花聽了他的話,忽地想起剛才他四舅母看自己那挑剔的目光,急忙問道:“你四舅母很嚴厲麼?”
槐子納悶地問道:“還好哩。她說你了?”按說不會吧,今兒可是好日子,來的都是至親,誰會那麼沒眼色找事。
菊花扁扁嘴說道:“她瞧著我一副不滿意的樣兒,想是嫌棄我太瘦。”她也是知道人們都喜歡豐滿些的女娃,最好是屁股大,好生養,剛才那個四舅母就對自己的屁股瞧了好一會,肯定不滿意。
槐子就有些尷尬——他四舅母要是滿意菊花那才怪哩,就算菊花再好,她都要雞蛋裡挑骨頭,找出些不好來,誰讓他當初不樂意娶表妹玉芹哩。
他有些擔心地問道:“她沒說啥吧?”
菊花搖頭道:“那倒沒有,就是對我上下瞧,瞧我······你是不是也嫌棄我太瘦?”她不好說他四舅母盯著她屁股瞧,便問他是不是嫌她太瘦。
槐子搖頭輕笑,說道:“你還要長哩。”
忽地想起小時候她小貓似的一點大,要是揹著她或者抱起她的話,她總是害怕地用兩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他和青木那時候雖然也不大,可是揹著這樣瘦小輕飄飄的菊花,還是很輕鬆的,一時間就有些心酸,便溫柔地對她說道:“你小時候就瘦,如今好多了哩。再過兩年就好了。”
菊花恍惚間彷彿見到兩個少年,一個揹著小菊花,一個揹著楊子,在鏡湖邊找刺苔吃。她就不再吱聲,聽著小石磨呼嚕嚕響,聞著身邊少年散發出的健康氣息,樸實、清爽。他的衣裳帶著一股太陽味兒和草木灰味兒。
草木灰不沾不膩,用來洗衣裳、洗碗洗鍋,漂洗乾淨後,留下淡淡的清香味。別人可能會不贊成這說法——草木灰如何會有清香,可是她就覺得那淡淡的味兒聞著很清爽,跟皂莢洗出的衣裳味道不同。
槐子忽然輕聲對菊花道:“長雨也定親了哩。”他磨完了全部的紅蘿蔔,便讓菊花歇手,他接過菊花的活計,清理石磨,並將蘿蔔汁擠到碗裡
菊花笑道:“是麼?這個傢伙,要讓他請客。是哪家的閨女?”她剛想打趣兩句,忽然想自己不也定親了麼,便轉而問起是誰家的閨
槐子瞥了她一眼,幽幽地說道:“我也不曉得,只知道是個有錢的老爺家的閨女。”
第二百五十九章 無奈的李長雨
張槐上次去清輝,本不想跟李長雨說自己要定親的事,後來想想還是跟他說了。
這也是瞞不住的,不說倒顯得他心胸狹窄。
他以為李長雨聽說自己要跟菊花定親了,會大驚失色,誰知他只是沉沉地望著他,神情有些落寞,他甚至都沒有問他啥時候定親,好一會,才微笑告訴他:“我也要定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