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人,極是心善和藹的人,宮中宮外都喚大人是‘度佛員外’呢,又很得陛下看重。”
恐怕不是因為什麼心善和藹才讓人這麼注意吧?
唐甜心裡一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衣冠禽獸”說的就是杜萊這種人!
“是麼?若是有機會
73、 麻木紫 。。。
,我也真想見見這位杜大人。”唐甜笑吟吟道。
樂兒頓了一頓,紅著臉道:“夫人若向陛下提出來,興許……”
素來憨訥的樂兒拐彎抹角就是為了藉機能多看看“杜郎”,唐甜這回倒真的想笑了:“好呀,只是這杜大人是不是真有你說的這般好?不如你細細說說。”
樂兒有些忸怩,卻耐不住唐甜慫恿,便將自己有幸的驚鴻數瞥與同伴們所見所聞一一說了。
唐甜聽得頗有興致。
聽說許多宮女見杜萊最愛佩香囊,腰側繡墜玲瓏,幽香飄溢,紛紛效仿,不惜花錢請採辦公公到宮外買最好的香料與繡囊,唐甜笑道:“你一說我想起來,昨日呂相派人將我的東西送了來,裡面倒有幾個香囊,你若是喜歡這樣的東西,便送你如何?”
樂兒歡喜不已:“夫人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奴婢先謝過夫人了!”
唐甜讓樂兒拿來包袱,將放在衣物上的一對香囊遞給樂兒。
樂兒愛不釋手,嗅了嗅驚喜道:“夫人,這香氣與杜大人所喜歡的香有些相近呢!”
“是麼?你竟辨得這麼清楚?”
樂兒點頭:“杜大人所用的香,比這個濃烈些。上一次姚選侍還說,杜大人所過之處,那香氣竟像秦娥的歌聲一般,可繞樑三日不散!可惜我們到處也覓不到同樣的香。”
唐甜見她慢慢放開了,有心籠絡她,便道:“許多香是自己調配而成的,杜大人家想必有自己的調香師。我們唐家配香可是有名的,不如我試試替你配一點。”
樂兒聽了喜不自禁,連連道謝。
唐甜抿嘴笑著,若有所思。
睿思殿。
“陛下,陛下?”
坐在書案後的趙禎聽到杜萊聲音回過神來,見那杜萊微帶探詢的目光,有些窘意,歉然掩飾道:“……愛卿此事辦得極好,這幾日辛苦你了,這兩日便在家中休息吧。”
“為陛下分憂是為臣之幸,何來辛苦。”杜萊謝了皇帝,卻徐徐跪下,“為臣今日實是來請罪的。”
趙禎驚異道:“愛卿這是何意?”
杜萊臉上帶著沉痛自責之色:“臣粗淺愚駑,蒙陛下信任,然而太后受冤卻不能分辨傳言真假,幸而陛下英明,洞察真情,全了與李娘娘母子之情,又不負太后教養之恩!臣深感慚愧,請陛下重罰臣罪!”
趙禎怔了一怔,轉眼望著几上一堆新奏章,長長一嘆,頗有些感觸。
朝中大臣,多有騎牆之輩:他要處置劉氏,就有臣子紛紛上奏控訴劉氏如何濫權跋扈,目無天子;等他弄清真相放了劉氏父子,那些人又群起贊他英明寬仁,或替劉氏申白明冤。明哲保身,靜觀風向,沒有一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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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萊勇於自責,。
趙禎又想到自己只因偶然聽到些風聲,又得小娘娘承認他生母確是李氏,便對那些謠言全信以為真,又怎麼能怪只是誠實傳話的杜萊呢?
“你起來吧。若要怪,只能怪朕自己不經查實就妄斷胡為,偏聽偏信。”趙禎重重嘆著,起身看著雪晴後的宮苑。
杜萊看他幽思滿懷,小心問道:“如今劉氏之事得以大白,陛下為何仍是心事重重?”
趙禎苦笑了笑,點了點頭,又道:“朕只是有些後怕,倘若……”
倘若他衝動之下處理了劉家,今後明白了真相,再是補救也晚矣,他將一世頂著負恩暴君的罪名,將來又有何面目去見父皇和大娘娘?
杜萊是不知情,若是他有錯,那唐溟知而不報又該如何?幸而還有唐甜冒死見他!
趙禎想起那日清晨昏迷中的唐甜蒼白的小臉,心裡隱隱有些刺疼。
她是相信自己才敢獨闖呂府申訴,而自己對她卻諸多防備,最後害她染了風寒。
想到這裡,他惦著她好些了沒有,便有些坐不住。
杜萊察言觀色,先提出告退。
趙禎待他離去,吩咐王德備了牛車從偏僻的供辰門出了宮。
一輛小車停在宮門對面的遠處,車簾掀起,露出杜萊妖嬈而目光寒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