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抓著她的臂膀,輕輕勸說著,語氣柔和,帶一點懇切。唐甜抬眼看他,她還不及他肩高,他與她說話總是這樣微低著頭,讓她有種安心而溫馨的感覺。
唐家曾為了隱匿他們的身份費了許多功夫。
唐溟費了心思安排娘和自己在這小蓬萊見面,想必也是為了避開杜萊等人的耳目;她出嫁的事,自然也是是唐溟說的。上轎那一天,拜了錢氏,她心底裡何嘗沒閃過一絲失
66、 杏子林 。。。
落,卻很快壓了下去。
她什麼也不說,可唐溟總為她想到了。只有他,什麼時候也包容她,替她著想。
唐溟見她神色漸漸緩和,知道她擰勁過去了,便牽起她手,慢慢走到秦氏面前,笑道:“夫人,你們在這裡坐坐。”
有對唐甜道:“你方才不是問杏子熟了麼?我去替你尋一些來。”
唐甜瞧著唐溟一臉溫柔的笑容,不忍拂了他心意,默默點點頭,乖乖坐下了。
唐溟一笑,眼裡漾著歡喜,向院外走去,衣袂飄然,一身月白銀雲團花直綴在鬱鬱蔥蔥的林子裡時隱時現。
“甜姐兒……”她凝視著唐溟離去的身影,聽見秦氏喚她。
秦氏有些小心翼翼,似乎不知怎麼開口,然而看著她的目光和說話的語調裡都透著歡喜:“……十四爺對你真好。”
這話沒錯,唐甜點點頭。
秦氏見她肯搭理自己,有些激動,眼裡又溢滿了淚,那帕子拭了,道:“如此我也安心了……”
有人肯代替她管自己這個麻煩,她自然安心了,唐甜忍不住冷哼一聲。
秦氏頓了頓,站起來,她身邊有個紅棕色暗紋、四角包鑲雲紋銅面葉的樟木箱子。
“你出嫁我未能去……這是早已替你備好的……”
這麼說是為她準備的嫁妝,唐甜並沒有動。
秦氏苦笑了笑,親自開啟,幾縷清淡雅緻的香氣隨之飄溢而出。
唐甜怔了一怔。
一套精巧的木雕小樓呈現眼前:不及手指粗的雕樑畫棟,花紋精美,透過小小的鏤花窗子,看得見裡面分著臥房、小廳,還有纖小的妝臺、臥榻,幔帳垂地,桌椅齊備。
那黃楊木細膩如象牙,因了年月的變遷,木色由淺黃轉成澄黃,泛著柔和的光澤,與那淡雅的清香撲面而來,唐甜淚水奪眶而出。
“……甜兒乖,等爹回來,雕一座好玩意給你做嫁妝……”
那時她還不知什麼是嫁妝,只是哭鬧不肯讓爹離家,記恨了很久,想等他回來了再發脾氣。
後來她想,是不是爹知道她一直怨恨著,所以不肯回來了,不要她了?
唐甜顫抖著手撫摸那細緻的花紋,精巧的鏤空鎪花。
她依稀記得唐家人來時是帶著一個箱子,說是她爹留給她的東西。可是她只記著要爹,什麼也不管了。
“……你那時還小,我把它收著,就是想等你出閣的日子再交到你手上,誰知……”秦氏見唐甜落淚,自己也哽咽起來。
唐甜怔了半天,抿了抿嘴,終於輕輕喊了聲:“娘。”
杏花小築坐落於流水花叢之上,臥房外設了小小一個觀廊。簷角的一盞清紗宮燈流瀉出金黃
66、 杏子林 。。。
的燭光。秋月如水,流螢逐飛。
臥房內,唐甜與唐溟剛剛歇下。
昨日,她放下心中芥蒂,陪著娘好好住了兩日,說了許多話。今日傍晚,那個男人不放心,親自來接她回去了。
那人對娘好,她也沒什麼好說的。臨走說了一句讓娘保重的話,竟惹得她又落下淚來。
只是,看著那船漸漸成了遠影,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的。好在,那時唐溟一直握著她的手,溫暖如常。
唐甜抬頭看看身旁的人,見唐溟正凝視著自己。
“怎麼了?”她問。
唐溟笑一笑,撫撫她披散的發,看她眉眼間的輕鬆,覺得自己讓她們娘倆見一見是對的,便道:“這兩日你和娘一直在一起,都說什麼了?”
唐甜嘻嘻一笑:“怎麼,我沒陪著你,你可是孤單了?”
“是。”唐溟笑著,湊近了親她的臉。
她咯咯笑著避開,一眼斜見紗帳外小几上的果盤,堆著黃澄澄的杏子,面色一滯,想起娘因為唐溟說替她尋杏子的話,便試探著問她“是不是有了?”的事來。
自然是沒有。
娘又勸了她許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