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說“不是”,她能信麼?若是他說“是”,她又怎麼接受?唐甜心裡亂亂的,想了幾日也沒有頭緒。
她從唐羽那裡知道,是唐溟以命做抵,求得太后恩准他徹查後宮,那紅藥和另一名魔教人便當場被他看出破綻來。這也不奇怪——連她都辨識出她的異常——只是最終,還是讓那紅藥逃了,而另一名魔教人交給刑部審訊,卻在半途自殺,方式與當初死在獄中的下毒人相似。
混亂時,唐羽留在趙禎身邊,不知細節,可依照唐溟的身手,還有鬱商相助,紅藥還能突圍,只會是
43、 夢瑞香 。。。
唐溟放她一馬,這和鬱商那晚的舉動一樣。如此說來,杜萊的話便是不能全信,這紅英的事,卻不像假的。
唐甜想著便心裡憋悶。
“甜兒?”唐溟輕喚,稍稍推開她,寬慰道,“等再過幾日,送你去你三師伯那裡,就不會悶得慌了。”
話雖說得體貼,唐甜後背離了溫暖,倏然便有些涼意,身子微微一顫。
她咬了牙轉身欲問,門外有了腳步聲,唐溟已站起來,將她身前一半帳簾放下。
來人是李順容,帶著兩名宮女,送來太后賜給唐甜的補養品。唐甜忙下床來謝恩。那李順容溫婉笑著問了她幾句,便讓她好好歇息。
唐甜看著她背影,想起她半夜祈福的事來。
雖沒見其他蹊蹺處,可唐羽也告訴過她,當時唐溟請那些宮女回想近日後宮有什麼異常事時,是這李順容先提及順嬪,說宮女送膳食時曾見順嬪衣衫單薄在院子裡徘徊。
搜到那裡,才發現順嬪是中了毒,又在另一間屋子裡找到神智漸失的唐甜。
唐甜暗自生疑,怎麼就如此巧合。杜萊說過下毒只是為了迷惑唐溟等人,自然要在她發作之前被人發現,難道這引著大家去的李順容和他們就是一夥的?
唐溟聽她這麼說卻搖搖頭,十分篤定。唐甜抿了抿嘴,不吭聲,眼裡疑慮不消。
唐溟知她凡事不弄個清楚不肯罷休,如今悶在宮裡,又有些心結,若是要查李順容,只怕太后還要生疑。
為以後打算,他思慮了一番,只得告訴她真相:原來聖上趙禎並非太后劉娥的親生子,他的生身母親就是李順容。當年先帝五子皆早夭,憂心如焚,還是妃子的劉娥得寵,她身邊的侍女李氏溫婉寡言,偶然服侍先帝而有孕,誕下趙禎。先帝慮及李氏低微,便默許將趙禎交給了劉妃,與楊淑妃共同撫養他成人。趙禎即位後,便尊劉妃為太后,楊妃為太妃。
“你如今明白罷,聖上從不曾犯過大錯,這次牽連入下毒事中,又因私自出宮惹怒太后,被罰在宗廟思過,她憂恐不安,只敢深夜替他禱告。她又怎會做些對聖上不利的事?”唐溟解釋道,“她說廢居有些異常,只怕本意是要太后知曉順嬪的可憐處境,趁機替她求情罷了。沒想到歪打正著。”
那順嬪素來性子硬直,後來行止漸有些不知輕重,忤逆了太妃,不要她再來身邊侍候。當時無人知她是中了毒。被遷入廢居後,人就越發半時清醒半時瘋。宮人對她也就多有怠慢,無論飲食起居時有差漏。不是李順容常去顧看,順嬪興許早已餓死或凍死了。
這事唐甜也有耳聞。她無言以答,卻又總覺得哪裡不對。然而既然唐溟堅持這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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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勉強點點頭,答應不會貿然行事。
唐溟知她也曉得厲害,不會洩露秘密。七師伯莫慈回來,他便放心離開了,唐甜要問的話終究沒有問出來。
過了兩日,她跟著師伯去太后處謝恩,在殿外等了好一會。
李順容出來陪著莫慈說話,原來聖上正在太后這裡商議選後的事。
唐甜知道李順容是趙禎聖母,不由留意她提及小皇帝的神色。然而她仍是淡然的笑容,溫和的語氣,不見什麼異樣。
自己的親生兒子時時眼前,卻不能相認,還要眼睜睜看著他認別人作母親,這樣的事她心裡一點憤恨都沒有嗎?
只怕越是若無其事的,倒越是有事。
李順容轉眼看見唐甜瞧著她,笑道:“如今這般大喜事,可惜六姐兒要與莫師傅一起回唐家山,宮裡要少些熱鬧了。”
唐甜有心試探幾句,礙於周圍人多,便也只是笑笑。
張選侍掀簾出來,臉色隱有些憂色,看見莫慈等人,緩了一緩,換了笑臉道:“……莫師傅且先回去吧,太后與官家還要說一會呢。”
莫慈微微一怔,卻見張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