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茼蒿”。他轉身,我們就已經站在了太平洋的兩個彼岸。只是一個白天和黑夜過去,我的季節就已經完全改變,只有一天一天的下著雪……
徐子騫是個很溫柔的男人,遇到他,也許是上帝在我生命裡的另外一次恩賜。
他很愛一個女人,可惜那不是我。那是他生命裡發誓保護一輩子的女人,雖然那個女人的眼裡卻因為另外一個男人的存在而看不清楚他的好,雖然那個女人永遠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後有一雙關注的眼睛,但徐子騫的愛依然義無返顧,只因為她是單均浩的未婚妻,只因為她是範芸熙。
即使明明知道她永遠不會和自己在一起,即使知道在她的心中永遠佔著另外一個男人的身影,他依然想要保護她,依然想要保護她的愛情。只要她能開心,只要她能幸福,哪怕在看到她和單均浩在一起的樣子會讓自己難過得忘記呼吸,可依然還要微笑著說——
希望你們幸福!
徐子騫是我見過最傻的男人,卻也是最了不起的男人。他可以為了芸熙的幸福成為我的朋友,可以為了單均浩對我的虧欠成為我的朋友,可以為了照顧受到傷害的我,成為我的朋友。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需要什麼,自己能得到什麼……
如果不是在離開觀美后一直得到徐子騫的鼓勵和照顧,我想我一定沒有現在的堅強。
——
他說我們可以以結婚為前提好好交往,他也可以成為讓我能依靠的港灣,他說只要慢慢相處我就發現他身上的優點,他可以用時間和誠意證明,有一天他會愛上我,也會讓我愛上他。
我相信他。
沒有想過我的獨立生活不賴,可以讓日子過得簡單而平靜,可以不再思念“茼蒿”,可以因為子騫的出現而感覺簡單的開心。
在我天真的以為一切可以重新來過的時候,有一天,我卻發現自己什麼都看不見了,雖然只是短暫的失明,但當我陷入那無助的黑暗時,嘲諷的是,我想起的第一個人依然是那個已經忘記了我的單均浩,而不是承諾要照顧的子騫!
醫生的診斷讓我終於放棄了對茼蒿的最後一點愛情的奢望,曾經幻想過,如果有一天單均浩能記起我的時候,也許他還會朝我那麼溫柔的微笑,也許他會像從前那樣呼喚我的名字,也許會用他那深情的眼睛看著我,也許……他還可以成為守護我的燈塔……
那是上次車禍後留下的後遺症,那場意外,不僅讓我和單均浩分開,還造成了我今天的狀況。醫生說,我的腦子裡留下了淤血,而血塊已經壓迫到我視神經和血管,也許我在幾次短暫的失明後就會永遠走進黑暗,也許我會因為情況的繼續惡化而丟掉性命。反正就是有很多讓人難以接受的假設,面對子騫那幾乎有些驚慌失措的表情,我反而在不知所措後坦然微笑。
——
“你不害怕嗎?”子騫問我的時候,我知道他很擔心。
“我很害怕!”我緊緊握住他的手,讓他感受我微微顫抖的身體。
“那……為什麼要笑?如果感到恐懼,如果感到害怕,不用在我的面前那麼堅強,想脆弱的時候,就讓我的肩膀為你分擔一點痛苦吧”。他那明亮的眼睛也因為這樣而有些失去了光彩,複雜到似乎帶著些痛苦,“如果……不是那場車禍,如果不是你為了救均浩……”
我搖了搖頭,很認真的說著,“……不,我一點也不痛苦,也不會後悔,即使在這個時候,我依然感謝上蒼!”
他捏緊了我的手指,無法理解我的意思,“……即使這樣,即使你將什麼都看不見,即使你也許會因為這樣而……”
我笑了,“是啊,也許我會失去光明,也許我會失去生命,但是我保護了茼蒿,能代替他承受痛苦,我很開心。所以我依然感謝上蒼,它讓我守護了我最想守護的人……”
我知道這很自私,我無法告訴他我已經忘記了單均浩,無法告訴他我已經不愛他。我幾乎都沒有顧及子騫的感受,可以看到他眼裡深深的憂鬱代替了漸漸淡下的光芒。
——
“你相信均浩曾經對你的愛情嗎”?
“相信”!
“為什麼那麼堅定”?
“因為……相信比較幸福”!
子騫那修長的手指緩緩替我拭去眼角的淚水。
“那為什麼還要哭泣”?
我抬頭,“因為你和茼蒿問過同一句話……”
子騫嘆息著,“你還是無法忘記他”?
我迎著他的目光,他一定無法想象我用了多大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