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落坐,魏王掃一眼不見侯佴,正要張口,卻見慕容麟手下提著一個人頭從外面進來。
侯翼瞠目。
拓跋珪先是沒細看,直到侯翼露出悲驚的神色,朝那人頭撲去,才明白那是侯佴的頭!
只聽慕容麟好整以暇道:“你的屬下壞你的名聲,想必也是你遺憾的事。我已經為你處置完了。”
帳內一片寂靜。
拓跋遵和長孫道生看著拓跋珪。
拓跋珪突然明白,其實自己不應該來。
如果不來,侯佴可能還有一條生路;而自己一來,慕容麟只有殺了他,而且是趕在自己到達之前。
這種時刻,他非但不能發怒,慕容麟在一旁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密切關注自己的反應,相反,他還要表現出身為魏王的風度。
於是他按捺住周身似乎變得更加尖銳的疼痛,緩緩揚起嘴角:“是的,多謝趙王。”
接下來雙方就戰略問題討論了一個下午,拓跋珪決意和追擊而來的劉顯窟咄聯軍展開一場大戰。儘可能早點結束這場正名之戰。慕容麟與他意見不謀而合,當下便決定由拓跋虔領命打參合陂,慕容麟另一名手下大將奪代谷,把這兩個地方拿到手,就等於掐住了劉顯的脖子。
兩員虎將都打得很順利,拓跋虔樂呵呵的回來討賞,卻見旁邊張袞朝他暗暗搖頭。
“怎麼啦?”
“怎麼了?”拓跋珪慢慢開口:“我之前一再重申的軍令,你還記不記得?”
“軍令?是不許後退那條嗎?”拓跋虔摸摸頭,“我並沒有後退哇!”
“不是。”
拓跋虔左思右想想不起來,朝拓跋遵瞄去。
拓跋遵道:“戰勝前不許私掠財物。”
“哦,”拓跋虔恍然大悟:“我還以為啥事呢,我沒犯,我把人全部打趴下了才拿東西的。再說,東西也已經全部給長史了。”
“你拿東西的時候,已經得到燕軍的訊息了?”
“沒,我不是負責參合陂就行了嘛。”
“在還不知道同伴是勝是負、是生是死的情況下,我以為,這並不叫‘完全勝利’。”
“同伴?好吧好吧,算他們是我們同伴——不過燕軍比我們強,肯定沒問題嘛。”
“戰場上從來沒有‘肯定’一說。好了,你下去,這一陣不用再當前鋒,去後衛隊裡吧。”
“後衛?”拓跋虔跳起來。雖然他並不實際明白“後衛”是什麼,但光聽著“後”字就夠讓人掃興了。
“後衛,乃整天清掃戰場的隊伍。”拓跋遵解釋給他聽。
“什麼?我不去!”
賀蘭小弟笑:“不急,後衛說不定還是有機會上的嘛。”
“主上!”
“犯了軍令就應該接受處分,否則其他人會效仿。下去吧!”
拓跋虔想不通,十分想不通。拓跋遵說這是為了給全軍一個示範。
所以找上了我?拓跋虔道,我真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真不明白?
不明白。
如果你不明白,你就辜負了主上一片心意。拓跋遵嘆氣,主上——是希望你能成為一名真正的大將軍。
好吧,雖然我不懂,拓跋虔摸摸頭,不過你說的話我信。
拓跋遵微笑。阿虔。
嗯。
阿爹阿媽死了幾年了?
十幾年了,拓跋實君殺老代王時一起死的。
你還記得他們嗎?
記得。我記得阿媽常對我說,對的是對的,不對的一定要改正。
我也記得。不過我記得的是阿爸說過的一句,拓跋一統之日,君臨天下之始。
作者有話要說:
☆、血戰高柳
透過參合陂與代谷的會師,燕魏聯軍與劉窟聯軍正式在高柳川大戰,雙方來回爭奪了幾次,互有勝敗。
這日又是從上午戰到下午。
“將軍,怎麼前軍還不見動靜啊?”
“不知道,別問我,反正咱們把樣子裝足一些就行。”拓跋虔靠著馬,漫不經心道。
“獨孤人真不會來打我們?”
“都說了我們不是主力!難道他們看不出?”
“將軍將軍,”一名部下在遠處揮手,“傳令官來啦!”
賀蘭小弟花枝招展的衣服顯眼的飄過來,他滾鞍下馬:“情況有變,負責背後發動突襲的燕軍迂迴時走錯了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