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見你相公,煩勞妹妹請來,與我下盤棋。”素瀾“哦”一聲,一時猜不透他想做什麼。
雲垂很快抱著棋坪來了,見到素颯十分親熱,直說三哥受傷以後沒人同他切磋武藝,又說好久沒下棋,想念得很。“別人剛剛送給我一塊寶玉棋盤,還有這棋子也是難得一見的。正好與三哥切磋。”
素瀾聽了就頭疼:雲垂的棋藝差得令人唏噓,每次與她對弈都被殺得片甲不留,還要大呼沒趣。與別人對弈,人家總讓著他,他還很當真,每一步必定深思熟慮,磨磨蹭蹭下一局要一兩個時辰。聽素颯說要陪他下棋,素瀾忙道:“三哥不必謙讓——自家人謙讓起來就沒完沒了啦。”
素颯笑著說:“今日正有兩招好棋要請教妹婿。近來棋藝退步,還要妹婿手下留情。”說罷起手,當真比平日的步調慢了很多。素瀾看了一會兒,見兩人都是慢吞吞的,實在可怕。她雖然知道觀棋不語,但眼看雲垂臭棋不斷,忍不住跳起來哀聲連連。雲垂反而笑她:“這些女人,一點沉不住氣。都是當孃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跳腳。”
“幸好我還沒當奶奶,否則一大把年紀要被你這招數氣死!”素瀾一瞪眼,代他落了一子,雲垂定睛一看,連贊好棋好棋。素颯微微一笑從容應對,不出幾招,雲垂又再見絀。素瀾唉聲嘆氣給他支了一招,雲垂神情就有點尷尬,咕噥著說:“我還要再想想呢!不準再掃興。”素颯已察覺苗頭不對,狠狠掃了妹妹一眼示意她不可忘形。素瀾吐吐舌頭,忙在一旁道:“我這相公,跟別人下棋時精明得很!實在是遇到三哥這樣的好手……”聽了這話,雲垂才默默地含笑。
一盤棋下得稀裡糊塗不堪入目,竟一直下了一個時辰才打成和局,堪稱神奇。素颯起身告辭,雲垂挽留說:“最近聖上不能主持早朝,家父與大臣們碰個頭,很快就回來了,見過了再走也不晚,順便在府裡吃頓午飯更好。”素颯客套兩句就留了下來。
雲垂要親自安置他的寶貝棋盤,他前腳剛走,素瀾就狡黠地看著哥哥直笑:“三哥想見相爺,只管坐著等他回來又何妨?何必陪那個臭棋簍子耗時間?”
素颯慢悠悠說:“沒什麼大事,不需要專等相爺。既然時間湊巧,見一面也好。”他掃了素瀾一眼,又說:“阿瀾,雲垂今日愛你青春嬌美,對你放縱,你說什麼他也覺得活潑俏皮。你可不能養成習慣,以為自己真了不得。日後青春不再,今日的一切就有悍婦之嫌。對你夫婿要敬重,這道理你學了一輩子,竟要我這當哥哥的來提醒嗎?”他還有心說這些,似乎心裡完全沒什麼大事。
到琚相回府時聽說素颯來了,並不十分驚訝,只問了一句:“他能出門走動了?”就沒別的表示。聽說素颯在偏廳恭候,他也不急著相見,像往常一樣不慌不忙地更衣之後,悠閒地踱著步子過去。素瀾見這景況終於相信:哥哥趕個大早跑來,大概的確不是與宰相有約。
素颯見到琚含玄悠然的微笑,才察覺偏廳裡的火盆快要熄滅,自己的臉頰有些泛涼,笑不出來。他神情恭斂,行禮之際從容不迫。
來了意味著什麼,他們明白。既然已經心照不宣,也就不必著急了。
“郡王真是個乾脆的人,一夜之間就拿定主意。”
素颯在他面前緩緩地躬身跪倒:“大事應當速決——素颯願盡心竭誠,助相爺成事。”他仰起頭,一字一字地說:“但願相爺一舉成功,永除後患。”
琚含玄上前攙起素颯,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皇后娘娘的身子要緊得很,我們當然要儘快。誰知道上次下手的人,這一次會不會留她的性命呢?是不是?”
上次,皇帝身體康泰,死了一個皇后可以再立一個,再立一位皇后又可以再受孕。殺之不盡,殺也無益,不如留著素盈,還可以防止更厲害的角色登上後位。這次,皇帝彷彿來日無多,肯定無心無力再冊一個皇后。素盈一旦有孕,對某些人來說就有點多餘……
素颯垂下眼睛——他早知道他的新盟友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心底還是有一處輕輕戰慄。
人人都明白蘭陵郡王在皇后心中有多麼重的份量,人人都能猜到,如果他被東宮傷害,皇后會怎樣憎恨東宮。好多人不知道皇后在她哥哥心裡有多重要,他們不知道他會為她做什麼。蘭陵郡王似乎從來沒有為皇后做過什麼——當她在宮裡舉步維艱,當她被退婚,每一次,他連一句為她抗議的話也沒有說過。他好像永遠不會衝動,不管多憤怒,永遠不會有出格的舉動。
但是謝震知道,琚含玄也知道——有兩件事素颯絕對不能袖手旁觀,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