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精巧的雙套瓷盅,飲了幾口放得溫熱的蜜棗水,潤了晨起後微澀的咽喉,慕容紫淡道,“偌大的國公府,找幾個貼心伺候母親的人還是有的,這點杜尚宮就不要擔心了。”
冷不防,杜欣驀地跪下,“求娘娘給奴婢一個機會,讓奴婢能夠出宮見大公主一面!”
慕容紫愣住。
這……委實不似她的作風。
花影厲色,揚聲道,“杜尚宮,娘娘已將利弊分析與你聽,你非要將自己真正的身份鬧得人盡皆知不可?你想求個牢獄之災,那不是問題,只別牽扯上國公府,更別害了娘娘和大公主!”
東華殿裡外早被肅清乾淨,尤其能夠近慕容紫和楚蕭離身邊的,全是如花影這般的心腹,故而,說話便能夠隨意許多。
杜欣被質問得臉色發白,兩腿一彎,直徑跪下。
慕容紫凝視住她,黛眉微微擰起,“說實話吧,你今日前來,到底聽了哪個的命令?你與北狄,是否暗有聯絡?”
話到此,花影月影警惕,灼目不離來人,只消一聲令下,隨時將她拿下。
沉寂片刻,擔心垂首的杜欣忽然提起唇角,綻出一抹詭異陰冷的表情,接著,她抬起頭來,直視慕容紫,“也罷了,我就覺著此行不通,卻偏要我這般,就算我去不了國公府,行不了挑撥之事,你與寧珮煙就能真的做成母女,再續親緣?”
冷聲低笑,她極盡諷刺,“真是——笑話!!”
慕容紫大驚,“你說什麼?”
將問罷,杜欣牙關一緊,五官忽而猙獰!
“她牙裡有毒!”暗處的雪影最先察覺,大喝。
杜欣卻嘔出一口黑血,癱軟倒地,全身猶如痙*攣,不住的抽搐起來!
花影月影撲將上去,拿著茶水與她猛灌,奈何一切發生得太快,毒性又太烈,這法子根本無濟於事。
沒得一會兒,杜欣斷了呼吸,命絕當場。
慕容紫坐在榻上未動,睜大的瞳孔裡滿是驚愕。
——這是個局!
杜欣顯然是受了哪個的命令,想跟她一同前往國公府,趁機挑撥她與母親,至於如何做到,還有那後果……
那後果無需多想!
全是商靄縝密籌劃的好戲!
外面,高汶聽得裡面動靜不尋常,躬身近來一望,是有些發怵。
他將杜欣領近來還沒得半柱香功夫,這人怎麼就……
再望在場之人,無不反映不及。
思緒一轉,他先向慕容紫請道,“娘娘可否要回避下,等皇上下朝再做定奪?”
人都死了,不論原由,總要想法子解決。
多得他提醒,慕容紫拔回神來,強迫自己迅速調整心緒,定眸在那具死在眼前的屍身上,果斷道,“不必。估摸下朝後,我有身孕的事便不是秘密,沒有隱瞞的必要。”
略作思索,她對花影吩咐道,“你去錦繡宮請鬼醫親自來驗屍,查出這毒出自何處。高汶,到昕露宮稟了淑妃,就說杜欣乃北狄暗人,潛伏我大楚多年,時才藉機對我行刺,事敗後引毒自盡,去完昕露宮,再走一趟仁壽殿,與蕭太后招呼一聲,讓她有個準備,此事不過午時就會傳遍六宮,她乃北狄蕭家之人,唯恐關氏拿此做文章。”
事已至此,順手賣個人情給蕭憶芝未嘗不可。
她忍了那麼久,後位不爭,權勢不搶,這些人*權當她好欺負,統統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來!
慕容紫切齒,重重撂下手裡的湯盅,“雪影,暗中與霍雪臣傳個口訊,將宮裡若干與北狄有關的人,全部都要嚴密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我都要知道!”
……
半個時辰後。
“是鳩毒。”藍翎將杜欣的屍身仔細查探了一遍,得出結論,“此毒見血封喉,半滴即可奪人性命,是暗人殺手藏在牙裡,用來自盡的必備之物。”
起身來,她望向恢復常色的女子一眼,笑著關切道,“可是嚇著了?”
慕容紫撇開頭,逞強的負氣,“自盡的人是她,我又沒磕著碰著,哪兒有那麼矜貴。”
從旁的月影不放心,對藍翎請道,“也請鬼醫大人為宮主把脈,現下宮主不是一個人,剛才事發突然,但屬下們實在……難辭其咎。”
“把脈就不必了,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得很。”
慕容紫斷聲拒絕,又對月影說教,“些許事情防不勝防,莫要把不相干的事情往自個兒身上攬。”
孩子的事可大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