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驀地藍翎止住憂愁的思緒,向端坐於上首,面容平靜、暗自堅強的女子。
實則到這一步,仍在商靄的算計之中。
看小紫的一舉一動,定是決心保下這個孩子,有此決定,必須先瞞了楚蕭離!
可是……
“容我一問。”她艱難啟唇。
慕容紫想也不想,更不看她,“翎姐,莫問我,求你。”
答案已藏在她這七個字的回答中。
藍翎心裡揪起一絲絞痛,“保住性命,往後做什麼不可以?並非這一胎保不住,將來就真的不會再有。”
“可是很渺茫吧……”慕容紫瞭然道。
勾了唇,她對著自己的小腹笑了笑,紅潤的面容上充滿慈愛的光芒。
“固然,我可以借這胎,在生產的時候利用她根除體內的毒性,我也相信,翎姐你醫術高超,不至於叫我去見閻王,可我自己的身體如何,我心中有數。”
便是無人同她說,便就是潛藏在心裡隱約的預感。
她總覺得,真的失去這個孩子,就會永遠失去這緣分。
嘆息了聲,似有認命的意味,她道,“我也不知要如何說,就在一年以前,我都沒想過孩兒的事。”
那會兒她在蘇城,嫡女的日子過得愜意舒適。
縱使如此,她也會為今後多思多慮。
這個時代和她原本屬於的世界完全不同。
沒有先進的醫術,感染風寒,吃不起藥,都有可能送命。
可這兒又充滿著各種的神乎其技,眼前的奇女子正是之一。
慕容紫不敢小看任何人,不想加害、失去任何生命,要問她當初在錦湖邊受到段意珍的為難,決絕縱湖,可曾後悔?
她現下是悔的。
悔極了!
任憑那時她不愛楚蕭離,任憑她忿忿不甘,無時無刻不想著出宮,和慕容家斷絕關係往來。
然,肚子裡的骨肉是她身體所孕育,痛或安慰,感受清晰至今,久久難忘懷。
也只有這個生命真正的、完全的屬於她。
“過完上元節,帶我與九郎去雪宮祭祀時,翎姐便出發去石城罷,我會派風影雲影,並著無淚宮靈活善變的宮徒,沿途護送。”
她對滿是擔心的藍翎笑笑,“若翎姐真的擔心我,此行就算找不到解毒之法,也要早些回來,千萬別將自己折在那個鬼地方。”
藍翎亦是笑了,舒展了彎月似的眉,“你放心,定不叫你苦等。”
此番她回石城,一則為了慕容紫,一則……
孽子弄得中州生靈塗炭,為禍蒼生。
養不教母之過,假如當初她能像小紫這樣多關懷商靄,會不會,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
……
夜了。
第三場宮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