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長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有選擇,哪怕有一天你負了我,我是與你玉石俱焚,抑或是坦然瀟灑的離開,去浪跡天涯……怎樣都可以。後來我才發現,之所以會煩惱,是因為我還能夠選擇。”
楚蕭離望住她笑了笑,“你是在暗示朕,還沒有將你逼到絕境?”
往往,人只有到了絕路上,才會不顧一切。
所謂的……絕路逢生。
慕容紫撇嘴,嗔怪的看了眼前俊朗如玉的麵皮一眼,道,“才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想招了?”萬歲爺可是巴心巴意的等著,給她找臺階下,“要不,我們這就一起出宮到相府去,問個清楚明白,大家都省心。”
“萬歲爺啊……”眯起眸子,慕容紫用著一種介於同情和遺憾的眼色瞅著他,嘖嘖道,“這麼看來,你在立政殿沒問出什麼來啊。”
跑這一趟,白搭!
楚蕭離臉容微有異樣,很快,他就將那抹情緒掩飾得無從尋起,“此話怎講?朕想知道個前因後果,有那麼難?”
她很老實的把頭搗了搗,單打量個模樣兒,說多老實了。
遂,將臉轉回去盯著火盆看得兩眼發直,嘴上漫不經心的道,“難不難,就只有皇上自個兒最清楚了。”
楚蕭離悶悶的吃下一癟,真是要氣死他了。
“走吧。”起身的同時,他像老鷹揪著了小雞崽兒,撈起慕容紫的後衣領,將她整個都提溜起來。
言畢霸道的往東華殿走。
慕容紫一步三回頭,“這都還沒燒完呢。”
“燒什麼燒?”萬歲爺閒閒的教訓,“宮中嚴禁私下祭拜這些個,你規矩學到哪兒去了?”
明擺著臉面被下乾淨,這會兒公報私仇。
她懶得和他搭腔,免得招惹來更厲害的奚落。
就那兩句,憋得胸痛的楚蕭離哪會覺得解氣?
小小的一片林子沒走出去,他便開始振振有詞的唸叨——
“也不曉得是哪個回了宮忙不迭跟朕說,商靄不得不防,分明都猜到與寧玉華苟且的是哪個,可好,下回你見了他,且問問他可有覺得難過,沒得成了你自作多情,人家卻不稀罕那撮形都沒成的魂兒。”
慕容紫被他說得啞口無言,神情更是隨著他的話變了幾變。
想起當初連猶豫都不曾就對藍翎做的應承,聯絡今日得知的所有,唯恐鬼醫家的寶貝兒子再生事端。
那商靄……也真是個不叫人省心的能耐人啊!
複雜的思緒兀自輾轉了下,慕容紫心虛的問,“都到了這一步,不若讓霧影帶幾個得力的人往北狄走一趟,把他逮回來?”
頓步,楚蕭離回首,冷颼颼的望住她,“逮?北皇的位置都快被他坐穩了,寧玉書早不知死到哪裡去,你說,要怎麼去守衛森嚴的北狄皇宮逮他?你當是逮兔子呢?”
寧玉書不知死到哪裡去……
現在的北皇是——商靄!
慕容紫不但被罵得灰頭土臉,更被震驚得三魂快飛走七魄。
“你說的是——”
未曾問完,只見楚蕭離贈予她一記不能再高傲的臉色,隨即,鼻子朝天的冷哼了聲,竟然就……甩開了她的手,自己順著蜿蜒的小路泰然行去。
全然不管她了!
原先被他捂得暖烘烘的那隻小手,也在失去他掌心的溫度後,被著寒氣侵蝕,涼得她當即就打了個冷顫。
眼看他越走越遠,彷彿隨時會消失在無邊無際的夜色中,忽然,慕容紫完全失了主意。
從來都是他圍著她轉的,今兒這是唱哪出?
身後,東萊貓在一棵根本不能將他遮擋住的梅樹下,一個勁的用手勢示意,“娘娘,快追啊,快追!”
許是被那番連消帶打的話震得一時反映不過來,在東萊不間斷的手勢的驅趕下,慕容紫真的撩起厚重的裙袍,邁著小碎步費力的追上去。
“別走啊,你等等我,時才你說的那些可是真的?”
語色裡都是怕被拋下的急切。
楚蕭離行在前頭,聞言,身形只有不經意的微頓,復而大步自如,“朕說是真的,你就一定信了?”
他連頭都不回,卻不忘要對她揶揄。
素來就屬她小心思最多,不治她一治,全當他這做皇帝的人脾氣太隨和。
地上全是積雪,方是融得一半,入了夜,含糊不清的雪水就凍成了冰,那繡鞋踩在上頭,滑溜溜的,稍不留神就得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