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她有感而發,摸著下巴掂量,“想不到往後我還能活得這樣的……厲害。”
“這叫做厲害?”影子意見略有不同,“你做北皇的舅父想用你牽制你爹,你爹又想把你嫁好,賣個不錯的價錢,這也叫厲害?”
慕容紫嘴硬,“那有些姑娘家還不值當呢!
他不接話,輕慢的哼了聲,不屑的意思全在調調了。
她懨懨的埋下腦袋,兩隻小手藏在袖子裡沒底氣的搓啊搓,“我也不全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舅父和爹爹他們真的要拿多少銀子來看待我,我有什麼辦法呢……”
好在她還有這丁點兒的用途,不然該怎辦啊,會不會被丟掉?
片刻,也不知慕容紫做了如何的思緒,抬起頭,沉肅的對身旁同樣在深思的人道,“你肯幫我,我很謝謝你,不過我不願意聽舅父的意思嫁給誰,並非是因為我覺得回楚國會嫁得更好。”
嫁太子?
做太子妃,更成為楚國未來的皇后,還要母儀天下?
簡直就是在說笑話!
瞧她這個樣子,炎夏裡連鞋都不喜穿,沒規沒矩的,她自己都會受不了。
影子隨口一問,“那你想嫁誰?”
薄削的唇上下啟合,眸色清淡的注視著夜空,眼底一片寂寧。
若然人能只想所想,世間上就不會有‘煩惱’這詞兒了。
她道,“我不知,可我定要找到我喜歡的人。”
說到此,憧憬起來——
“那個人定要通古博今,但不能像我爹爹和二哥那般嚴肅無趣,至少得會一樣樂器,三哥哥說,會樂器的男子有風情有情懷,嗯……武功也要好,如此才能保護我,相貌就不多詳述了,生得不好的,個頭兒不高的,我也看不上。”
影子噴笑。
她早有準備,鋒利的眼神橫過去,“不許笑!你們男人還不是喜歡美人,我就不能正大光明的喜歡美男子?”
“能!”他漫不經心的迎合她,懶洋洋的眯起星眸,快睡著的形容。
夜又深了些,兩個人的對話聲不知不覺壓得很輕。
懸在天上的那彎明月亮得發白,銀潤的光將北狄的皇宮籠罩住,在表面上覆以一層微芒,乍看去,視線中起伏錯落的宮殿像是被透明的琉璃包裹住,若隱似現,彷彿隨時會消失……
“影子。”慕容紫將下巴放在膝蓋上,靜靜看著遠方,說,“你是楚國人吧?”
聊完心事,開始挖他家底了?
影子故作神秘,“是又怎樣?”
聞出他話帶敵意,她撇嘴,“問問又不怎樣,見不得人麼?不愛說不說就是了。”
兩個人坐在這裡,夜又長又靜,她沒有別的消遣,好悶的。
影子斜目把吃了閉門羹慪氣的人看了看,端的是百無聊賴的架勢,他笑,柔和了語色同她道,“我確實是楚國人,你要猜到不難。”
他對這小丫頭沒太多戒備,此前初見那天,他能立刻說出她是慕容淵的女兒,光憑那句話都能推斷出,他與慕容家有些相關。
得了一寸,慕容紫就會進尺,繼續問,“其實你並不是什麼小賊,至少你出身官宦家,而且是京官,對不對?”
“差不多吧,還猜到些什麼?”
“你家在朝中與我爹爹對立,不然也不會幾次三番的在我跟前拐著彎對我爹爹報以不滿。”
“照你的說法,我家在朝中與你爹是一派,我就該對你溜鬚拍馬了?”
“也不一定。”她表情真真兒的,揣測,“興許你父兄長年累月在我爹手下做事,受他欺壓,你見著我如見仇敵,這般情況也是有可能的。”
這晚上影子不停的被她逗樂,想憂愁一會兒都不得空。
朗聲笑個不停,心情隨之明朗。
又聽她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嘟囔不解,“可是你來北狄的皇宮是要做什麼呢……”
他既是出身不凡,吃穿不愁,就算心上人不搭理,也犯不著獨創這龍潭虎穴不是?
見她越想越深,影子淺默,轉是笑語道,“讓你猜,還真來了勁頭,莫不是看上我了?”
慕容紫嫌惡的打了個哆嗦,“看上你?!”
他點頭,換他認真的與她說一說了。
“我長得不錯,武功更不錯,不說如何通古博今,該看的,該讀的詩書,一樣沒落下,說到樂器麼……箏會一些,鼓會一些,雖不精湛,倒也足夠應付些許大場面,怎的越說,我越覺著你時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