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他抬起頭道,“父皇的意思孩兒好像懂了,就如同父皇喜歡小紫姑姑,卻不能讓小紫姑姑做大官,對不?”
楚蕭離愣了愣,不由瞪眼,“你怎曉得朕喜歡她?”
父子兩說起這個女人,那是道不盡的源遠流長……
孖興也把眼睛睜得老大,兩隻小胳膊撐在床邊,小腿調皮的往後吊著,一搖一搖的,說,“父皇平時都不理哪個宮女的,小紫姑姑一來,父皇就特別愛同她說話。”
少許一頓,孖興圓大無邪的黑瞳裡泛出與某人如出一轍的狡黠,“父皇還拿孩兒當藉口,把小紫姑姑帶出宮。”
楚蕭離不承認,遮掩道,“何以見得?難道不是你要聽故事,非要跑到華苑去找人家麼?”
小人精早猜到他老子會這麼說了,飛快的答,“換別個,父皇定不會答應的,因為是小紫姑姑,父皇才答應。”
還敢說你不喜歡!
楚蕭離語塞。
也罷了,自己這點心思,玄成、溟影還有宋桓,哪個沒看出來?
兒子是自己生的,被他看出點什麼,不丟人!
覺出他窘迫,孖興暗自得意,“父皇不用不好意思,孩兒也喜歡小紫姑姑,不過許是她太沒用了,唉,在宮裡當差都住在華庭那麼遠的地方,不像霍統領,父皇不喜歡他,卻也都能天天見到。”
聽兒子老神在在的擠兌小辣椒,惹得楚蕭離悶笑不止。
這笑不小心扯著背上的傷,萬歲爺是疼一陣,樂一陣。
冷寂的寢殿裡,父子兩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不覺就溫馨起來。
“你這個小紫姑姑,確實是個沒用的。”他意味深長的嘆息,幽幽的深眸瞅著孖興,末了怪道,“你又喜歡她什麼?”
既然都曉得她沒用,卻還要喜歡,到底錯在她呢?還是錯在他呢?
孖興小臉一紅,羞澀的垂下頭去,嘿嘿傻笑,“小紫姑姑長得好看,還……會說故事,她說故事的聲音好聽極了!就好像——”
小傢伙講到此,話忽然就頓住了,圓嘟嘟的臉孔亦是不得先前的愉悅。
楚蕭離是什麼人?兒子揣有心事,他一眼便望了出來。
端著平和的神態,他眸光裡緩緩湧動,問,“好像什麼?”
孖興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望向他,猶豫了下才道,“好像孃親……”
楚蕭離表情微有一滯,灼熠生輝的鳳目裡露出一絲動搖和不忍,試探道,“你娘也跟你說故事?”
孖興卻失落搖頭,“孃親從來不同孩兒說這些。”
“那你何以會覺得慕容紫與她像?”
“因為孩兒覺得,宮裡能和孃親一樣漂亮的只有小紫姑姑。”
楚蕭離又笑了,只這回的笑中帶著微不可查的晦澀。
孖興生母的姿容確實能當一個‘傾國傾城’,回想當初,許是那會兒年少氣盛,貪戀了小師妹的皮相容貌,沒有顧及太多,從而才有後來的不幸。
望回孖興,他沉聲辯說道,“天下間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總不能因為她生得漂亮,就刻意親近了她罷。”
那麼,自己可否是貪圖慕容紫生得好看,才對她緊抓不放呢?
楚蕭離很清楚,不是這樣的。
此話他只能說來寬慰兒子。
畢竟這個女人他不知能否留住,倘若早晚會失去,至少在他落落寡歡之時,別讓自己的兒子也徒傷悲一場。
話語一轉,他對孖興笑道,“同朕說說你孃親吧,你們在西漠過得可好?”
西漠,那裡有茫茫無際的黃沙,曾經是大楚最貧瘠的地方。
楚蕭離用盡心思,才使得自己的封地變得與十年前全然不同,當得起‘富庶’二字。
可是一旦說起他的小師妹,那個曾經讓他想要用心去愛,卻又因此犯下此生最大錯誤的女子,他從何談起關懷她的好與不好?
孖興的小腦袋低低的垂著,得楚蕭離問來,反映卻是頻頻的搖頭,“孩兒不知。”
他蹙眉,臉上存著笑意,“怎會不知?”
這語氣裡倒是沒有責怪,只是更加不解。
孖興抬頭看他,可憐巴巴的道,“孃親與孩兒不親近,也從不對孩兒笑,在西漠的時候,孩兒都和皇阿奶在一起,一年都見不到孃親幾回呢。”
竟然是……這樣的……
楚蕭離聽得難受,胸口隨之窒悶起來,眉間的褶子起了一層又一層。
再聽孖興接著道,“孩兒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