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動,恭恭敬敬站在那兒。
過了好些時候,王竹出來了,端詳著李拓,眼睛裡都是笑意,“拓兒怎麼來了?”
“我爹讓我來的,說讓我告訴您我在想什麼。”
王祝笑著細看李拓,李拓眼神有些遊離。
“那拓兒在想什麼?”
“他就是傻唄。”旺童插嘴。
“我在想清風擒花香,清風飄花香哪個更好?”
旺童跑過來,摟住王祝的脖子,“爹,他說什麼呀?”
王祝站起來,摸摸李拓的頭, “擒更好,拓兒乖,讓你爹進來。”
李拓點點頭,剛出門,李慕就一把抓過李拓,“怎麼說?”
“王叔讓你進去。”
李慕心裡一緊,七上八下地進了門,陰晴不定地看著坐在藤椅上的王祝,旺童叫著跑過來撲到李慕懷裡,李慕順勢把旺童抱起來。
“你看過了沒有?”
“李兔,真是沒想到,”王竹拖長了聲音,微微嘆了口氣,“你堂堂大將軍的孩兒竟……”
李慕不敢聽了,放下旺童摸摸她的頭就要走。
“如此聰慧。”
李慕弓著背狐疑地回過頭,過了一會兒站直了身體,眉開眼笑的,漆黑的眼睛裡閃著光,嘴巴笑的咧到嘴角,笑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妥,斂了笑意,尖下巴抬得高高的,說起話來都用鼻子哼哼,一副地主收租的嘴臉。
“我李慕的兒子是得不尋常,哪怕取了蒼國的蠢公主水準給拉低了那也必須聰明啊。”
“李叔你怎麼尖尖的?”
“嗯?”
李慕不明所以地看著旺童。
“你下巴尖尖的,鼻子尖尖的,嘴巴這麼薄,看起來也尖尖的,個子尖尖的。”
“童童你怎麼圓圓的,下巴圓圓的,鼻子圓圓的,嘴巴這麼厚,看起來也圓圓的,個頭也圓圓的。”
旺童還沒聽完,哇地一聲就哭了,王竹無奈地摟過旺童,“李慕你真幼稚。”
李慕見旺童哭了,不慌不忙從兜裡掏出一把糖來,“童童李叔跟你開玩笑哪,給你糖吃。”
“糖呢?”
旺童霎時止住了哭聲。
“喏,這兒。”
李慕把糖紙剝了把糖塞旺童嘴裡,旺童不哭了,看看王祝,看看李慕,嘴巴里吮著糖。直到很久以後,王竹才醒悟,與他閨女童年時期如影隨形的爛牙床就拜李家父子所賜。
李慕摸摸旺童的圓腦袋,“原諒李叔了沒有?”
旺童點點頭。
“那李叔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
“好。”
王祝笑了笑,“拓兒在門口等很久了,快回去吧。”
李慕點點頭,出了門,巷內空蕩,哪裡還有李拓的影子。
李慕手心冒汗,腳下發虛,這兔崽子沒單獨走過,倘若叫拍花子的擄了去,有九條命也不夠媳婦兒花繁和祖父砍的。
李慕回到家,一進門就問花繁,“兔崽子到家沒?”
“沒呢,不是你把拓兒帶出去的嗎?怎麼了?拓兒呢?”花繁納罕。
“剛剛買吃的去了,我現出去一趟,一會兒跟他一起回來。”
“你快點兒啊。”
半個時辰內,王竹家的和王三家的全出動了。
李慕怕爺爺和花繁受不了,沒聲張,開始全城尋找。
暮色沉沉,眾人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在皇城腳下,王三拍拍李慕肩膀,“明日一早我們再出來尋,你先回家,拓兒會找到的。”
李慕沉默頷首,一句話也沒說。
王祝家的王知遇家的也漸漸地散了。
李慕看著自己被餘暉拖的長長的身影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黑的發亮的眼睛溼噠噠的。
待回到家已經暮色四合了,他走進大廳,嘴唇嵡動著,艱難的走進裡屋。大家都在安靜吃飯,聽見腳步聲都回過頭來。
一個小孩兒離門最近,轉過身,嘴上還粘著飯粒,仰起頭甕聲甕氣的說,“爹。”
李慕一腔怨氣轉化怒火,揪著李拓的領子就要打,李拓一口飯還在嘴裡,嚇得忘記了吞,花繁抓著李慕的手臂往回拽,“拓兒給太爺爺買大筒骨燉湯,你還打他?李慕,你敢動他試試!”
李慕鬆了手,用頭使勁兒撞了一下李拓的頭,李拓疼得腦袋發昏,李慕頭碰著李拓的頭不動了,好半天才來了一句,“好小子,嚇死你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