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碗一喝而盡,連嬤嬤忙不迭地遞上蜜餞,殷勤地看著她,寧楚格只得接了吃了,心裡又是溫暖又是內疚:“嬤嬤,我已經沒事了。”也不會再犯傻了。
“這事得太醫說了才算。”連嬤嬤絲毫不為所動,又督促寧楚格放下手下的書不許勞神。
寧楚格已經不反抗了,隻眼睜睜地看著連嬤嬤將書拿走,便倚著靠椅發起呆來。將已經好得差不多的手抬起來,心底卻沉了沉,他似乎要出征了,也不知怎麼樣了。
“皇后這事實在是做得不聰明啊!”和敬開心極了,這簡直是一箭雙鵰的事,她還嫌不夠,特意去了富察家,與舅母分享這一好訊息。
瓜爾佳氏的臉色有些勉強,她並不想攙和進這些,尤其是自家現在正醞釀著如何與六皇子一系交好的時候。
“舅母怎麼了?”和敬笑得很親切,揚著手指不停地在陽光下晃動,“十指連心啊!”
瓜爾佳氏僵硬地扯出一抹笑來,連話都不知如何回了,只搪塞道:“皇家的事,奴才怎好多說。”這個和敬卻是越加瘋了。
“舅母也太小心了。”和敬無所謂地一笑,收回手,立起身來,“本宮還要去看看永琪。”
瓜爾佳氏忙面色緊繃地站起相送,心底卻是鬆了一大口氣,和敬暗地裡冷哼一聲,挺直著腰背離去。
瓜爾佳氏送完和敬,長嘆了一聲,心亂如麻,準備回屋先躺會,卻被自家兒子擋住了路。
“瑤林,這是怎麼了,出征的事了了嗎?”瓜爾佳氏忙收斂了滿臉的擔憂,關切地問道。這幾日,兒子可都在大軍那邊忙得不可開交,連回家的機會都沒有,眼看著明天就要走了,她都快擔心死了。
“他他拉將軍允兒子早些回來。”福康安悄悄握緊了拳頭,心底早已轉了好幾個轉。他這幾日都在忙出征的事,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有人作梗,宮裡的訊息他是斷了,只是剛才和敬公主的話在他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整顆心都擰緊了。
“你明日就要出征了,額娘真是放心不下。”瓜爾佳氏見了兒子,暫時把那些個煩心事都放下了。
福康安見狀,只得寬慰道:“額娘放心,兒子的本事額娘還不知道嗎!”
瓜爾佳氏聞言,稍稍放心,又拉著福康安問長問短起來。福康安只得耐下滿腹擔憂焦急,一一回了,好一會才偷了一個空,假裝好奇地問道:“額娘,大公主怎麼來了?”
“哎,還不是前兒皇后作弄和宸公主,弄得人暈了自己也被皇上罰了,她這是越來越不著邊際了。”瓜爾佳氏眼中閃過幾絲厭惡,不在意地回道,宮裡的事雖然富察家知道得不細,大概來龍去脈還是能得到訊息的。
福康安聞言,拳頭上已滿是青筋,心火沸騰,又痛又怒,死命才維持住臉上的鎮定面具。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似乎見到她,一定要見到她。
“額娘,兒子想起還有些事,先出去一趟。“說完便飛也似地離開了。
瓜爾佳氏奇怪地看了看他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福康安雖然一鞭快馬到了宮門前,但紅色的宮門已經下匙,他空望宮門卻不得進,一顆心頓時如油煎一般。他不是福爾康這等毫無規矩之人,自然不會冒出夜闖宮門的念頭,一張臉白了白,望著宮牆猶如被定住一般,心中的念頭已轉過上百個。
他好想見到她,在此之前他不知相思何意,在此之後他才知最難熬的是牽腸掛肚,只有見到她,看到她平安無事,他懸著的心才能平靜下來。
只是,這敲不開的宮牆鎖,邁不過的宮牆門,福康安只覺得心痛如絞,不由得拿起隨身的玉簫,吹奏起來。
寧楚格猛地從床上坐起,神色茫然。
“公主,怎麼了?”
“沒事!”寧楚格向窗外張望了一會,卻什麼也沒有,只得重新躺下,是她聽錯了嗎。
第20章 聖心
福康安在宮牆外站了幾乎半宿,直到天際發白才怏怏而歸。他其實也明白寧楚格是當今愛女,皇后都為此被髮作了,她必不會有事,但那顆心又豈容得理智控制,總吊著一抹心事,七上八下的。只是大軍出征在即,他只得用盡全身的自制力,壓下心頭千般擔憂萬般情思。心裡更是卯足了勁,一定要在金戈戰場上贏得功名,也好成全了自己的一片相思。
因只是民亂,乾隆並沒有派大軍壓境,只讓他他拉努達海帶了一萬人馬,以及若干八旗中看得上的子弟前去歷練。又看自己的兒子都已長成,便大筆一揮讓永瑢去了戶部歷練,節制大軍糧草之事,並讓戶部侍郎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