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我早就得了些苗頭,哪像你平日裡什麼都不關心,臨上花轎才穿耳洞,哪來得及啊。”
“既知道苗頭你都不趕緊摁了!”傅恆聞言臉色越發不好,音量大漲,隨即又低了下來,悶悶地問道,“什麼苗頭?”
瓜爾佳氏與傅恆這麼多年的夫妻,光孩子就生了三個,哪還不知道他的心思,若真是生氣就不是這等神情,這只是彆扭而已,心底不免軟軟的,嘴角也揚起溫柔的笑意:“瑤林你還不知道啊,琴棋書畫詩酒茶在他眼裡就是浪費,可有一天突然就吵著要學簫,他學了簫吹給誰聽啊,咱家誰聽過啊,是你聽過還是我聽過?”
“那一定是吹給宮裡的那位聽!”傅恆別開頭,死不承認。
“瑤林來來去去就這麼些地方,皇上就差沒把他栓褲腰帶上了,不是宮裡那位是哪位啊!”瓜爾佳氏白他一眼,深深看不起男人的粗線條
“你別忘了,宮裡的公主不止一位。”這話說得傅恆自己都虧心了,因此沒說完便在瓜爾佳氏的鄙視中沒了聲。
“老爺,咱們家沒皇子了,總不得將來就潦倒成一般人家吧。咱們家的孩子們都是極好的,咱們做父母的總要為他們想方設法,這年頭就是再能幹沒有沾點親帶點故,以咱們家現在的形勢沒準就成了人家的眼中釘肉中刺。孩子們是能幹,可天下能幹的人多了,為什麼人家必得給咱們孩子機會啊!”瓜爾佳氏卻不玩笑了,嘆了口氣,將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她是個極通透的女人,字字句句講來就是傅恆也反駁不了,唯有死命地灌自己茶水。
“老爺,我知道你的心結,這不僅是你的心結,也是咋們家的心結,其實更是六阿哥和六公主的心結。可是逝者已逝,活著的人總要好好活著。我本來以為婉儀有機會,結果皇上親手截斷了這條路。若是孩子沒想法,我不會逼任何一個孩子,婚姻總要你情我願,我也總希望孩子們能如我一般,有段最如意的婚姻。可是難得瑤林有意,正合了天時地利,皇上總要降一位公主到咱們家,既成全了孩子又成全了咱家豈不好!”瓜爾佳氏說到動情處眼眶已經紅了,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
“我就說一句,你就說那麼一堆,這事哪是我一個人做得了主的,總要想想其他人,當年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慘烈得很,無論咱們家還是高家都折了不少人。”傅恆聽著已經有些意動,其實瓜爾佳氏說的他都明白,是以剛才瑤林表白的時候他才沒真正的怒火中天,只是有些事不是說過去了就過去的,但是這的確是個極好的機會,嫁出去和娶進來都是極利於富察家的,現在的形勢也由不得他個人情緒化,只是其中的障礙實在是多,想著這些傅恆的臉色更加難看。
“是慘烈,可人家現在守著一個皇子,還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肯定是笑到最後了。而咱們有什麼,就只有一個大公主,而且你知道不,她上下串聯得越發厲害了,咱們陷進去也就罷了,我為你死也願意了,可是我可不樂意孩子們給她陪葬。”瓜爾佳氏一聽這話,卻當場有些炸了,紅著眼眶極盡嘲諷之能事。當初她就是不贊成孝賢皇后的一些行為,可沒人聽啊,你說你生下兒子好好地養大才是正理,卻偏偏要跟人妃子鬥,鬥是把人家鬥死了,結果卻把自己摺進去了,人家的孩子倒是安安全全地長大了,她兩個兒子一個也沒落下,這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還摺進去家族那麼大人力物力,想想就恨死。
“什麼死不死的,也是瞎說的。大公主她也是心裡難受,畢竟先皇后他們……”傅恆聞言有些動情,摟住瓜爾佳氏,拍拍她的背,嘆了口氣。
瓜爾佳氏卻與他們沒什麼感情,她只在乎傅恆和孩子,這事是她的底線,誰觸了她就是神擋殺神魔擋殺魔,因此又落下幾滴眼淚來,說得越加嚴重:“你是不曉得,大公主先前還想把婉儀嫁去給五阿哥,要把五阿哥母家的秀女嫁到咱們家來,春和,我是真的怕了。”
“這不是胡鬧啊!”傅恆聞言臉色大變,想到今日朝堂上五阿哥的表現,一張臉青紅交加的。
“你說我能眼睜睜地看著嗎!”瓜爾佳氏啐了一口,又用帕子擦了擦眼淚。
“這事又不是咱們做得了主的。”傅恆又嘆了口氣,柔聲安撫道,“只搪塞過去吧,若不然便鬧得厲害了。”
“我就不信皇上做主她還能鬧!其實咱們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宮裡的格格,一個個看來,哪個與他們沒關係,純貴妃早投了,晴格格與他們最好,七格格九格格莫說還小,就是年紀合適,你願意啊,又何必多此一舉呢,總不至於娶了蘭公主回來吧!”瓜爾佳氏卻是不見好就收,冷笑一聲,戳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