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郝小米一個激靈。
她急忙走到範老同跟前,臉上光彩閃耀,驚訝萬分,“師傅,你知道我媽媽是冤死的?那你告訴我,我怎麼幫她報仇!”
“喲,姑娘,你抓疼我了。”範老同抽回手,朝皺巴巴的手背呼了兩下,蹙了蹙眉,低沉咕了聲,“還不沉穩,太心躁了。”
郝小米不好意思地往後退了一步,扯著嘴唇,尷尬地似笑非笑。
範老同睨著她,別有意味地說:“你媽媽是個穩重的女人,難怪她……放心不下。”
他的話太讓人匪夷所思,郝小米聽得心裡越發急躁,“師傅,你真的認識我媽媽?”
“不認識。”範老同老神在在地搖著頭。
“不認識?”
郝小米撇了下嘴,不認識,他還說得有模有樣,好像熟人一樣。
“師傅,你如果不說出讓我信服的理由,我不會跟你走的,雖然我想報仇,可我不能盲目相信你這個陌生人。”
範老同呵呵一笑,向她招了招手,郝小米困惑地跟著他來到了圍牆邊,忽見樑子和他的同伴竟然靠著牆角在呼呼大睡。
這太陽還沒落山呢,他倆有這麼累嗎?
郝小米驚訝地抬起頭,看著笑容得意的範老同,“你……你乾的?”
範老同避而不答,他朝缽中吹了口氣,呵呵一笑,朝她伸出手,“打賞幾個,晚飯想喝點老酒。”
郝小米頓了下,隨後懂了他的意思,急忙開啟包,從錢包裡抽出幾張百元大鈔放進了那隻黑漆漆的缽裡。
範老同瞥了眼,抽出錢來重新塞到郝小米手裡,然後從中抽了一張,嘴裡唸唸有詞,“有錢也不能這麼大方,不懂節儉的女人會敗家的。”
郝小米哭笑不得,她只是好心想幫助他,卻被他這麼奚落,小臉不由往下拉了拉。
“說你兩句就不滿了?”範老同突然抬手敲了一下郝小米的頭,“笨丫頭,你就算不滿,對人有意見,也不能寫在臉上!笨死了你。”
“師傅你……”真是莫名其妙,郝小米對他的行為鬱悶極了。
可沒等她想通什麼,又一個“爪慄”落到她頭頂。
“笨丫頭,早一天醒悟,你媽媽就早一天投胎做人!”
郝小米摸著頭,正想問他什麼意思,他卻突然一個轉身……
“叭”的一聲,不知從他身上哪個地方掉下一塊黑幽幽的,宛如黑曜石般的石頭。
“我走了,你敲一下他們的頭,他們就醒了。”人影已不見,聲音卻如空谷傳音,悠悠然飄進了郝小米的耳朵裡。
郝小米急了,她朝他消失的方向大喊,“師傅,我怎麼找你啊?”
“等你開竅了,我再來找你!”
郝小米懵了,開竅?要做到怎麼樣,自己才算開竅?
自從懂事以來,周圍鄰居常常說她腦子不算笨,會讀書,但一個女孩子,怎麼就學不會做飯燒菜,穿針走線,唱歌跳舞呢?
吳媽曾笑呵呵地說:“那是我家小姐沒開竅,要是開竅了,她一定樣樣都能幹。”
難道是……
不可能,自己不會的事情跟報仇又有什麼關係?再說,那老頭子怎麼知道自己在這些方面很笨?
想到父親醉酒,郝小米不再苦思冥想,她撿起地上的石頭,在樑子他們頭頂上輕輕地敲了下。
三十秒過後,他們醒了,奇怪地互視一眼,然後雙雙盯著眼前的郝小米,表情茫然,“夫人?”
“我知道你們累了,休息一下也沒關係。”郝小米不解釋,揮揮手,“快起來,跟我去一趟青林農莊。”
……
郝小米回到家,郝青山臥室的門還是沒有開啟,她到書房找到了備用鑰匙開啟了門,看到郝青山四腳朝天地躺在地上,空氣裡滿是酒味。
吳姐拿來了醒酒茶,和郝小米一起扶起他,吃力地把茶灌進了他的嘴裡。
吳媽出去後,郝小米就靜靜地坐在郝青山的身邊,拉著他的手,幽幽地看著他……
他才五十週歲都不到,但這兩年,他烏黑的頭髮裡已夾雜了不少白頭髮,俊朗的眉目皺紋多了,一雙手也更粗糙了。
他從不關心自己,但是,對她的愛卻從沒有少過一分,要不是為了她能過上好日子,他也不會到鄉下開農場,起早貪黑拼命幹。
如今事業成了,女兒長大了,可是,他的憂愁和牽掛似乎越來越多……
郝小米想,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