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鎮恐怕已經到了最後時刻。不甘心束手待斃的沈世魁立即向朝廷求援。
沈世魁對朝廷的效率可不敢抱絲毫信心,恐怕等朝廷的援兵趕到,整個東江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更何況,朝廷“攘外必先安內”,哪有多餘的兵可派?
沈世魁想來想去,把目標瞄準了林純鴻,立即派侄子沈志祥前往荊州求援。
東江軍鎮在大明整體戰略中發揮著什麼作用,林純鴻比誰都清楚。有了東江鎮在,遼東的漢人就有了逃奔之地,尚可喜在攛掇皇太極攻打皮島時,就曾言“自皮島開鎮以我國中所得遼人男婦奔逸各島者不下百皆緣有島在焉”。
至於牽制的作用,毛文龍在時,還算明顯,但毛文龍死後,東江軍鎮一直不穩,忙於內部廝殺,牽制作用幾近於零。但即便如此,女真人也不敢掉於輕心,於金州駐紮重兵監視東江。
雖然林純鴻已經下定了決心援救東江,但他想看看沈世魁到底能拿出什麼籌碼,立即召見了沈志祥。
沈志祥一見林純鴻,撲地跪倒在地,說了一句“末將沈世祥見過都督”後,就放聲大哭,聲淚俱下,語不成聲。
“林都督,請立即發兵救救東江萬餘兄弟,十多萬百姓吧!”
“十多日前,女真人派碩託領大軍攻皮島,其中更有叛將尚可喜、耿仲明和孔有德相助,勢不可擋。皮島局勢緊張,禍在旦夕之間,還請都督看在十幾萬生民的份上,立即援救……若稍稍晚幾日,恐怕這十多萬生民將死於非命……”
“再則,東江鎮雖與遼東有一水之隔,但自建鎮以來,跨海至東江遼民不下於百萬之眾。想那女真人,搞什麼女真八旗,漢軍八旗,蒙古八旗,又時常至關內擄掠人口,總人口不過兩百多萬,要是沒有東江,跨海來投的百萬之眾非得受女真奴役不可,這對大明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更關鍵的是,遼東之民有了東江這點希望,就不會甘心受女真奴役,心裡總算還保留著對大明的一份念想。”
沈志祥傾情表演,林純鴻當然知道他在幹什麼,無非打一記悲情牌而已。他豈能被如此拙劣的表演所欺騙,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沈副將快快請起,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林純鴻的話音一落,沈志祥就乾嚎道:“都督啊,遍觀大明,能援救皮島者,非都督莫屬。都督戰功赫赫,一戰擒高迎祥,再戰俘馬守應,三戰逐張獻忠,打得賊寇潰不成軍。天下賊寇,三分之二為都督所滅。觀天下之將,無人與都督比肩……”
沈志祥將林純鴻的功績拿來大吹特吹,讓林純鴻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忍不住打斷沈志祥的話,冷冷地說道:“如何當得起沈副將的稱譽?”
林純鴻的話,讓沈志祥涼了半截,心下暗思道,叔父辛辛苦苦想了這兩招,看來對林純鴻一點都不管用,這林純鴻果然如傳言一般,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沈志祥咬了咬牙,道:“東江鎮位於朝鮮與遼東之間,距離登萊不過四百多里,遼東之東珠、毛皮,朝鮮之高麗參、藥材,大明之絲綢、瓷器皆借東江鎮轉口。東江乃財貨聚集之地,自古就是大明人的土地,豈容女真人染指?”
林純鴻笑了,笑得非常燦爛:“東江自然不容女真人染指。只是,本督也是有心無力啊。荊州與東江,遠隔幾千裡,非舟楫無法到達。不瞞沈副將,本督麾下的確有幾艘戰艦,這些戰艦吃水甚深,東江諸島,可有容戰艦駐泊之港口?”
這話說得**裸,無非就是要求沈世魁讓出東江鎮中最適合大型船隻停靠的島嶼。只是,現在東江軍鎮內,條件最好的港口就在皮島,即便是皮島,也只能停靠小型沙船,至於停靠三桅戰艦,那非得窮盡幾年之力疏浚港口,短期之內根本無須考慮。
沈志祥苦著臉說道:“東江鎮中,最優良的港口,自然非金州莫屬,只是現在東江鎮已經丟了金州……這個,都督看……”
林純鴻揮手打斷了沈志祥的話,斷然道:“金州自然要奪回來,不過,奪回來之前,需在海上有個落腳點才行。沈副將想想,戰艦由雙嶼出發,漂泊十數日,方能抵達東江,水手皆疲累,兵丁士氣不高,如何與女真人作戰?若是有了落腳點,稍稍休整幾日,豈不是對作戰更有利?”
沈志祥心裡哇涼哇涼的,這林純鴻似乎要得到皮島才甘心,只是皮島乃東江立鎮之本,要是沒有了皮島,還談什麼東江?他都快哭出來了,求道:“皮島乃東江立鎮之本,都督到了皮島,就跟到了荊州一般,所有東江將士,皆俯首聽命。要說,皮島也無法停靠大型戰艦,若論優良港口,四百里之外的登州,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