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人群,尋著了一客棧,暫時安歇下來。
賈思宜一邊狂灌著酸梅湯,一邊痛罵著李多義:“孃的,鬥什麼鬥麼!和氣生財不好麼?沒有了票據,老子拉著銀子到處跑啊?孃的,老子詛咒你銀子被劫!”
正罵得高興,忽然一夥計不經通報,就跑了進來,邊跑還邊喊:“老爺……老爺,大事不好!”
賈思宜大怒,罵道:“有沒有規矩?誰讓你滾進來的?滾出去!”
夥計並未滾出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驚惶地回道:“老爺,李大老爺的七萬兩銀子被土匪劫了!”
賈思宜大吃一驚,道:“李多義的銀子被劫了?”
賈思宜全身一抖,六月天裡不禁打了個冷戰,老子的詛咒這麼靈?
賈思宜說不清什麼感覺,談不上高興,也談不上難過。不用說,肯定是李多義從邦泰商號裡兌換了銀子,然後被李蒙申劫了財。
這他孃的也太欺負人了!有這麼玩的麼?還有沒有天理國法!
想著想著,賈思宜突然憤怒起來,和這樣的商家打交道,一點保障都沒有,全無信譽和規矩!
“不行,我得馬上把銀子兌換出來!邦泰沒有規矩,我不放心!”
賈思宜下定了決心,立即高喊道:“賈銘,老爺要去錢莊取錢,準備!”
剛喊完,忽然客棧的天井裡傳來一陣罵聲:“狗rì的,誰這麼缺德,說我家老爺被劫了七萬兩銀子?”
“孃的,活得不耐煩了?我家老爺一兩銀子都沒少,全運到了績溪!”
“有種的就站出來!躲在背後暗箭傷人算什麼本事,狗rì的……”
……
賈思宜一聽,暗暗地鬆了口氣,心道:“原來是謠傳,嚇了我一大跳!我說呢,邦泰家大業大,怎麼會做此等傻事!”
“賈銘!回來!老爺要靜臥休息!”
……
賈思宜打定主意,先在揚州貨棧住幾rì再說,反正現在急著兌換銀子的商家多如牛毛,任何人都無法指責自己偷jiān耍滑。
然而,老天爺似乎存心與賈思宜過意不去一般,他剛躺著閉目養神,結果收到了一封邀請帖,顧秀林邀請他到金錦樓一敘。
賈思宜大驚,從竹製躺椅上一躍而起,大喊道:“賈銘!老爺要去金錦樓!”
賈銘腹誹不已,今rì老爺怎麼了?一會兒要出門,一會兒要靜臥,一會兒又要出門!難道中暑後暈了頭?
不多時,主僕二人盯著炎炎烈rì,望金錦樓而去。
金錦樓乃揚州貨棧的標誌xìng建築,整個貨棧的管理層就在此樓中辦公。賈思宜還未進門,就感到絲絲的涼氣從門中冒出來,賈思宜大呼痛快,心情一下子變得暢快無比。
顧秀林迎至門口,拱手道:“賈兄至此,未曾遠迎,還請恕罪。”
賈思宜大笑道:“顧老弟會享受,整棟樓清涼無比,相比之下,我老賈就像一個土包子,一個暴發戶!”
顧秀林笑道:“賈兄過謙了,如果賈兄是土包子,天下就沒有儒商了!”
兩人大笑,相攜著走進二堂,一路上,賈思宜盤算不定:原以為這麼多人擠兌,顧秀林當焦頭爛額才對,可現在這顧秀林神定氣閒的,還有時間陪賈某人吹牛打屁,此事甚為怪異!
兩人分賓主坐定後,顧秀林問道:“賈兄可是來兌換銀子的?這段rì子兌換銀子的商家擠滿了整個貨棧,賈兄可要等幾rì了!”
賈思宜尷尬不已,訕笑道:“顧老弟還是這麼快人快語!”
顧秀林笑道:“賈兄若是要兌換銀子,超過三千兩,需提前三rì預約,超過萬兩的,需提前六rì,超過十萬兩的,需提前十rì,不知賈兄準備兌換多少?”
賈思宜微覺惱怒,孃的,邀請老子過來,就是為了一口咬定老子要來兌換銀子?
他不由得冷聲道:“顧老弟好大的口氣,就不用在我老賈面前裝了。錢莊現在遇到了什麼困難,只要長著一雙眼睛,都能看得見!說說看,短短三rì內,錢莊流出了多少真金白銀?”
顧秀林伸出一個手指頭,然後又伸出了整個右掌,道:“不瞞賈兄,一百五十多萬兩!”
賈思宜大吃一驚,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問道:“一百五十萬兩!你們真的有本金?還撐得住麼?”
顧秀林也站起來,將賈思宜按在了椅子上,道:“我都說過多少次了,邦泰發行多少票據,就留了八成的本金,諸位總是不信我的話!一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