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是半聲不吭地繼續前行,也不理會對方的咒罵。
像現在,她又一次跟別人撞上了,但因為對方是疾速向前,所以她被撞倒了/
「啊!」海嵐跌坐在地上,兩手本能地撐著地面,掌心一下子磨掉了一層皮,她疼得倒抽一口氣。
「小姐,你走路不長眼的嗎?」大概是趕時間的關係,撞上她的人沒半點同情心,咒罵了一聲,便迅速離開。
坐在人行道上的海嵐因為掌心傳來陣陣疼痛才回過神,她緩緩地自地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淌血的手心,分不清痛楚是來自眼前看得見的傷口,還是胸口那看不見的傷口,她只知道今天以前還相信的事,如今已全盤崩塌,再也不剩下什麼了。
手袋裡傳來手機響起的聲音,她並沒有拿手機出來看,直到鈴聲停止,她才強忍掌心的疼痛,將手機拿出來,是符凜的來電。
她驀地扯開一抹笑。她隱約猜到是他打來的,所以才沒有接聽。
事到如今,她真的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神情、聲音去跟他對話。
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她揚起更加苦澀的笑容,終於接聽了。
「很忙嗎?我現在在你的公司樓下,一起回家吧。」符凜說。
「我下午請假。」她道。
「怎麼了?不舒服嗎?」聽得出她的聲音透著疲憊,他憂心忡忡地追問。
「我沒事。」她低語,「我現在就回去做飯。」
符凜輕嘆,「小嵐,你在生氣嗎?因為我昨晚沒有回家?」
他壓根兒沒想過昨晚會忙得不可開交,因為德國那邊的客戶臨時抵達,所以他得跟伊莉絲一同跟對方通宵達旦地商討在當地的合作專案,根本騰不出時間打電話給她,而且她大概也睡著了,他更是不想打擾她。
「呵。」她輕笑,「我知道你工作忙,偶爾一個晚上沒回家而已,我為什麼要生氣?男人當然要以事業為重。」
「我真的在忙。」他重複一次,雖然她說出體貼的話,可是他卻覺得她在說反話。
「就說我瞭解、我明白,我真的沒有生氣。反正當妻子就是這麼一回事,不該干涉老公的事情,對不對?」察覺到自己有點管不住情緒,她頓了數秒,才道:「不說了,我會盡快回去準備晚飯,Bye,bye。」
說完,她匆匆結束通話電話。
她仰頭看一眼漸漸轉黑的天空,連丁點星光也沒有的漆黑夜空,一如她的心情,已全然被陰霾籠罩了。
半個小時之後,海嵐返抵家中,而符凜亦已回去了。
「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海嵐在玄關脫下鞋子,看也沒看斜倚著廚房門扉的他一眼,準備繞過他走進廚房,他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臂。
「小嵐,我為我昨晚沒有打電話給你道歉,你不要鬧彆扭了,好不好?」他有點無奈地說。
她偏頭看他一眼,又迅速挪開視線,笑著反問:「我為什麼要鬧彆扭?是你太執著才對,我真的一點也不在意。」
她還可以在意些什麼?反正他想娶的從來就不是她,她卻忘記了自己只是他買回來的妻子,傻愣愣地沉醉於他給予的溫柔中,現在不過是讓一切回到本來的軌道上,她壓根兒不需要感到難過。
「上次我只是稍微晚了一點回來,你就已經那麼擔心了,現在你不是生氣是什麼?」沉嗓中夾雜著更多的嘆息,他並不習慣跟別人解釋什麼,但是他覺得要是現在沒將問題弄清楚,他們的關係會一下子粉碎掉。
想起自己上次的行徑是多麼的愚蠢,她揚起了帶有淡淡諷意的微笑。
「上次是上次,之後我都不會再這樣了。」她低喃。「以後,你不需要向我交代什麼,你要做什麼、怎樣做,我都不會有任何意見。」
聞言,他的眉頭擰緊,握著她的手勁不自覺地加重,「這是什麼意思?」
「男人不都喜愛自由,不想受到束縛嗎?」她笑著反問,可是唇畔的弧度包含太多的苦澀,「我只是做好妻子應盡的本分,就是不會干涉丈夫,無論你在外面做什麼,我一概不會管,這樣可以了嗎?」
這才是她的婚姻生活,就算丈夫拈花惹草,她都得睜隻眼閉隻眼,為了她的母親、父兄,不論她如何不願意,她都得學習委曲求全、忍氣吞聲。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符凜被她的言詞弄得一頭霧水,她的態度也轉變得太遽然了吧。
「沒有。」她並不想提及昨晚親眼看到的畫面,不想承認自己的心為此而狠狠地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