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是誠心用這句話拿我開刷。
半夜溜出去把裴秀兒拖出來打一頓,也不是不可以,問題是才剛剛鬧了刺客不久,我就上演這麼驚心動魄的半夜鬼捉人,兩宮太后的眼睛還不立即就集中在芝蘭宮來?……得想個別的辦法讓裴秀兒老實點。我咬著手裡的青玉筆桿,正思忖著,聽見香豆推門的聲音。
往日這丫頭回來了一定會先到我跟前請安,今天磨蹭了許久,我不禁奇怪。將手中畫筆放下,轉身就走向了起居室,看見香豆正站在角落裡翻沙漏。我隱約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於是站在原地沒有動,靜靜地看著她,香豆翻了沙漏之後,剛剛轉身,我一直揣在胸中的火氣就躥了起來。
“你臉上的傷怎麼回事?”我聽見自己分不清楚情緒的聲音,僵冷中帶著一絲可怖。
香豆慌忙用手捂了捂,已經腫起來的薄唇吶吶吐字:“奴婢……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我不怎麼懂,打人我是懂的!緩緩在坐榻上坐了下來,我沒有繼續問下去,從銅壺裡盛出半盞涼水,一口一口灌入腹中。看來不做點什麼手腳是不行了。今天能把香豆拖出去打一頓,沒準兒明天就能把香豆抓去活埋了。——以董麗君的權勢,慕容寶儀的猖狂,裴秀兒的莫測手段,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突然傳來囂張意味十足的打門聲,我皺了皺眉,示意香豆開門。
香豆一路小跑著將門開啟了,兩個乾乾瘦瘦的內侍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手中捏著拂塵的朝我微微屈膝,算是全了禮,便趾高氣揚地說道:“群芳殿的御賜白玉琉璃盞摔了,柳夫人勒令清查此事,有人說,這摔了御賜之物的就是姑娘房中的小宮女,紫煙姑姑讓咱家來帶這丫頭過去問問。”
香豆嚇得臉色一片慘白,恐懼地望著我,一直搖頭:“沒有,沒有啊。姑娘,不是我。是……”話還沒說完,那兩個內侍已經堵了她的嘴,將她拖到在地,惡狠狠地踹了一腳。拿拂塵的內侍皮笑肉不笑地對我說道:“不打擾姑娘休息了,奴才們告退。”
“慢著。”我按捺著怒氣站了起來,“我跟你們一起去。”
那內侍眼中帶了一絲譏諷,還想說什麼。我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一股騷味撲面而來,不禁讓我皺了皺眉,噁心地說道:“不知道小公公叫什麼名字?讓我好好記著,日後也知道個名姓,不至於你啊我啊喂來喂去。”
那內侍臉色有些變了,我厭惡地抬腳踹在他膝蓋上,斥罵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擋我的路?”我的丫頭都敢踹,我看你小子是活到頭了。給我等著。蹲下身子,將地上的香豆扶了起來,摸了摸她腫起來的臉龐,輕聲道:“別怕,姑娘一定保你平安。”
香豆眼淚簌簌往下滾落,伏在我懷裡嚶嚶哭泣。
被我一腳踹倒的內侍倒不敢對我動手,只是飛快地爬了起來,在我身邊張牙舞爪:“殷采女!紫煙姑姑讓咱家來帶這丫頭去問話,您這是什麼意思?”起身又是一腳揣在他的肋下,看著那內侍撞在門板上砰隆一聲。
我翻個白眼,什麼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懶得在意背後兩個小黃門的唧唧歪歪,我牽著香豆一路來到了群芳殿,路上也稍微詢問了一下來龍去脈。這圈套也未免太幼稚了,無非就是裴秀兒命侍女搶了我的宵夜,逼得香豆不得不去群芳殿討還,接著,供奉在群芳殿的白玉琉璃盞就啪嗒碎掉了,在場所有人,包括一堆采女和她們的宮女,都異口同聲指認是香豆摔碎的。
然而,幼稚固然是幼稚,強勢逼迫的眾口鑠金之下,香豆是百口莫辯。
群芳殿裡除了大宮女紫煙之外,還有幾個采女帶著各自的宮女坐在一旁,顯然都是來指證香豆的。看見我親自牽著香豆進來,紫煙眼中多了一絲驚訝,附近的采女則都有些看好戲的神情。我左右看了一圈,沒有看見裴秀兒的身影,倒是慕容寶儀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裡,姿態文雅地喝著茶。
我上前兩步,微微福身,道:“紫煙姑姑。”
紫煙慌忙側身退避一旁,深深道福,說道:“殷采女多禮了,奴婢受不起。您這是過來……”
“聽說是紫煙姑姑派了兩個人來對我的侍女又打又踢,險些連我的房門都撞壞了,我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想著還是親自帶她來看看。”說著,將香豆推出去兩步,送到了紫煙的身邊,“卻不知道我的侍女是做錯了什麼事?”
紫煙看見香豆臉上的紅腫時也吃了一驚,凌厲的目光掃向我身後的內侍:“這是怎麼回事?!”
兩個小黃門嚇得撲倒在地,哀哭道:“不,不是,紫煙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