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承擔此事,心裡已經打主意搬救兵了。說服姬檀是首要的,此事我倒不怎麼計較,不聽話就胖揍,那小子八成還是要給我面子的。其次就是給上官叔叔和魚夫人寫信,如果上官叔叔能讓上官千闕來幫我就更好了,真這樣,內遷之事不指望青羨林咱也能自己搞定……說到底,我除了運氣好點剛出生就被姑姑撿回了霧山,憑空得了一群不得了的叔伯姐弟,我殷丹一介草莽落魄江湖,算個什麼玩意啊我?——難怪葉恬看不上我。
青羨林堂而皇之地假傳聖旨撒了一個彌天大謊:“這位殷姑娘是少帝密使。”
虧了我一貫表情不多,才沒露出什麼不合時宜的錯愕姿態。不過,葉恬也不是那麼好騙,看著我的眼神總有些淡淡的遲疑,這淡也是有講究的——倘若不是此人顧忌彼此顏面,守著自身修養,淡淡的遲疑就是濃濃的懷疑了。
青羨林笑了笑,道:“駙馬不妨稍坐。電腦小說站。16k殷姑娘,請。”
還是花廊上那一張小茶几,三人圍坐。青羨林讓我坐了主席,就是當初青居寒曾經坐過的地方,他在右首相陪。對坐則是葉恬。居然還有年輕伶俐的侍從送來了新沏的茶水,看著湯色清澄可愛,我忍不住飲了一杯,青羨林陪飲一杯,葉恬顧忌自身安危,來歷不明的東西自然是一滴都不會沾地。
才放下茶盞,青羨林就拍了拍手。一個年輕機靈的侍從捧著明黃色的錦盒走了出來。
我忍不住低低咳嗽了一聲,這個人……居然是青衣。他啥時候抄近路跑到我們前面來了?轉念想想,也許奉劍來找我的時候,他就已經溜到這裡來了。他和奉劍到底身份不同,奉劍為了蕭慈留書出走。只怕青羨林對奉劍的信任已經很有限了,很多事情青羨林都會吩咐青衣去做,卻不會隨意差遣奉劍。
青衣跪在青羨林身邊,將那隻明黃色的錦盒恭敬捧出。他才剛剛開啟盒子,我原本低低的咳嗽頓時就徹底消失了……有誰可以告訴我。那一根白晃晃地雕著九條騰龍浮著雲紋一眼就得看出價值連城出身不凡的簪子,到底是不是我當初離京時順手從姬檀腦袋上抓下來的那一根?!
青羨林已經將那根簪子推到了葉恬的跟前。葉恬很仔細慎重地端詳許久之後,認真地捲起袖子……Www;16K.cn。小心翼翼地將簪子從錦盒裡取了出來,指腹在白玉簪的龍首處摩挲了一陣,陡然旋開了半截——還有此等玄機?我饒有興趣地看著葉恬將斷開地白玉簪朝上,赫然是一方密印。青衣已然取來封蠟,烘熱奉上,葉恬小心地將斷面鈐於封蠟之上,頓時出現一個絕細的玄字圖騰,無比精巧清晰。
葉恬整個人都似乎僵住了。又似乎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半晌才喃喃道:“是玄機院密印。果然巧奪天工,造化神奇。”那斷簪不曾沾上一絲蠟油,葉恬很小心地重新將兩截合在一起,放回錦盒裡。再下來,看著我的眼神已經從遲疑變成了慎重。
我此刻的表情肯定也很慎重。因為我在想一個很慎重的問題:毫無疑問,這根簪子絕對就是我離京時從姬檀頭髮上扯下來地那一根。問題是。這根簪子一直在我手裡,它到底是什麼時候溜到青羨林那裡去的呢?——開什麼玩笑,就算是葉叔叔也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我身邊拿走哪怕一毛錢!
“殷姑娘與駙馬俱是跋涉千里風塵僕僕,內遷之事,也不是一兩日就可以商談清楚的。青某看來,不如請駙馬在秋庭小住兩日,協議之事與殷姑娘慢慢商談。今日不如就先散了吧?”青羨林趕忙說道。
我這個樣子確實有點慘,肩上脖子上血跡斑斑,腦袋上臉上身上還有大片揚塵,這位駙馬和他兩個嬌滴滴地俏婢女看見我沒尖叫一聲倒地不起,修養真的是很足夠了。葉恬原本有些著急的,聽見青羨林如此說,又見我渾身狼狽的樣子,也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道:“青公子說的是。那麼,管某便恭敬不如從命,叨擾幾日了。”他改口也很快,確認我是“少帝”密使之後,立即改稱蓮太子為青公子。
青羨林微微頷首致意,道:“請。”一旁的青衣麻利地站了起來,引著葉恬和他的婢女扈從一起離開了花廊。
那邊人才稍稍走遠,青羨林立即就解釋道:“當日你從寒雲關上摔落,包袱落在了曲靜院子裡。”然後你就去把我的包袱翻了又翻,翻到這個看起來奇貨可居地東西,順手就偷來了,對吧?
我輕哼了一聲,將簪子從錦盒裡翻了出來,學著葉恬的樣子,扭開又合上,扭開又合上。果然做得十分精巧,倘若不是葉恬先扭開了一回,我就算盯著看也發現不了其中的斷痕。人家說,皇宮裡摔一跤都能抱塊金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