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碑上,草地上。“父皇,你這樣問我,你又何曾想過,你何時愛過我和我母后?我想要的你從不給,我不想要的你就全部推給我。你讓我和母后在深宮中看人眼色,辛辛苦苦活到今日,卻從來不過問一番。你和母后早已沒了感情,卻非要將她禁錮在宮中,只因為我一個嫡子嗎?若是我母后離開你,她會活得比現在好一千倍一萬倍。”他頓了頓,“父皇,母后,是被你親手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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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6 章 回首步步入君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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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男子嘆了一口氣,“你母后是鬱鬱而終的……”
“騙人!”垣清猛地回過頭,眼底的憤怒恍若暗夜中的燭火在跳動,“我母后好好的,怎會鬱鬱而終?!”他不相信,每次見到母后虔誠地跪在佛相前,他就知道,母后絕不會輕易離開,更不會傷心難過,那個曾領他看殿前月光、宮中燈火流轉的美麗女子,怎會鬱鬱而終?!
“好好的?”黃衣男子終於轉過身,一臉倦容,“阿清,你自己算算,你多久沒回宮了?你又怎知你母后一直好好的?”
垣清怔住。
“三年,”黃衣男子蹙眉道,“三年,你可知這三年你母后是怎樣度過的?你可知她日日夜夜都在想你,盼你回去看她一眼?她知道你不喜歡王宮,臨死前都不讓我召你回宮,你可知她孤身一人……”
垣清抬眸,恢復了先前冷毅的神情:“是麼?那既然父皇你知道母后她孤單,為何你不去陪陪她?當初是你自己將她娶回宮,如今又將她丟在一旁,日夜和垣風他母妃作樂?”
“阿清,”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你母后自從你走後,緊閉宮門,誰也不見,連我也不行。”
“不可能!”垣清望著男子,堵在心口的悲憤之情猛然溢位,他竟感覺眼前浮起一層水霧,“我母后對你如此忠誠,從未有過二念!怎麼可能連你都不見?”頓了頓,他微喘道,“必定是你做了什麼讓她心灰意冷的事……”忽然,他停住,笑了,“是了,我怎麼忘了,你和垣風他母妃夜夜享樂,就已經讓她心灰意冷了。”
“阿清!”男子喝止,“夠了。”
垣清轉過頭,恢復了先前淡漠疏離的神色,“你走吧,我和母后待一會兒。”
男子沒有說話,望了他一會,拂袖離開。獨留身後一抹孤單的深藍色背影跪在青石碑前,單薄得就像泠泠雨中飄落的一張紙。
子時了……
白琰獨自坐在帳中,不安地握著雙手。雪白的帳子一直鋪到地上,蕪檀香在不遠處的香爐裡靜靜地焚燒著。
垣清還沒有回來……
白琰赤腳下了床,只著一件月白色的單衣,雪白的裙襬落在腳裸處,不長不短,正好露出一對玉足。
她輕手輕腳繞到香爐前,撥弄了一下香灰,微嘆一口氣,望著門外。
好睏啊……睡不睡……
白琰走到窗邊,靠著木窗子,望著月色下寂靜的青州城。
家家有燈火,似乎很繁鬧,卻又沒有知道她的冷寂孤獨。才一天不到,就這麼難耐嗎?
白琰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丫,微晃著身子,有微風吹來,長髮飄起,很舒服。
算了。她閉上眼,那麼晚了,垣清不會回來了。還是睡吧。她離開窗子,回到床邊,猶豫著熄不熄滅燭火。
要不……還是熄了吧……白琰半跪起身,正要去熄滅那燭火,卻聽得殿門被拉開,一陣帶著晚意的秋風迎面吹來,燭火“噼啪”了幾下,滅了。
白琰抬起的手頓在了半空中,頓時感覺脊背後陣陣發涼。她艱難地轉過頭,望向門外,聽見有沉穩的腳步聲和隱約而見的人影。
她嚇得縮到了牆角,緊張得大氣不敢出。人影越來越近,忽然,她感覺床榻邊一矮,一陣似有一陣雨味。
白琰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發現床沿邊躺著一個人,緊閉著雙眼,臉色微有些蒼白,藉著月光,她認出了那俊美的臉龐。
“垣清?”
白琰有些喜,卻又覺得不對,伸手撫上垣清的臉龐,有些燙。
莫非是……淋雨了?白琰急急下了床,正要取取藥,卻不想忽然被人從身後擁住。
“阿琰……”異常低沉而沙啞的聲音。
白琰慢慢轉過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