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外,那麼想去討打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不用送上門去了。”
辛夷說話的語氣,充滿了嘲弄。
胳膊和腿上的疼痛,讓路黑娃懵了,他咬著牙努力忍著。
同時也明白,辛夷說的話不無道理,他現在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出了門去,興許沒到錢府,自己就趴下了,怎麼能夠救妹妹。
廚房中忙碌著燒火做飯的劉婆婆,剛好出來倒淘米水,見路黑娃在外站著,嚇了一跳。
她匆匆的放下盆,手在腰上抹了把,然後急匆匆走向他,扶著他身子說:“黑娃啊,你怎麼下床了,傷筋動骨一百天。你身子骨還虛著,不能出來的。”
辛夷不曾開口,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路黑娃單手撐著劉婆婆的胳膊,羞愧的說:“我以為已經好了,以前,以前也捱過打。能爬起來,就得自己去找吃的。也沒啥的。”
劉婆婆這麼一聽,打心底裡疼起這個孩子來,嘮叨著:“作孽啊,這都是什麼日子。以後你就把我和老頭子當做自己親人。我們老倆雖不中用了,也能為你做頓飽飯。”
也就兩三天功夫,石榴花盡數凋落,地上一片鮮紅。
辛夷刻意讓汪老留著,不要掃去了,繁盛之中透出微微蕭條。
看著路黑娃沒在婆婆面前提去錢府的事兒,辛夷知道他自己想開了,也不在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識時務者方為俊傑。
他要是怪她打了他。或者怪她攔著他,辛夷也沒必要和榆木疙瘩打交道了。
路黑娃終究是回了屋,沒再堅持下去,他的體力也沒辦法扛下去。
再度躺到床上,難忍的淚意湧上心頭。他不怕疼,不怕死。
可是他要是不在了,火坑裡的妹妹誰來救?
路黑娃真的好恨,恨他錯信了牙婆,由她將妹妹賣到了錢家。
辛夷用簡單粗暴明瞭的方式,向他證明了。現在的他,連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兒都擋不住。
說起鎮上錢家。在攬下路黑娃這個麻煩後,辛夷也託汪清直打聽過。
怎麼說路黑娃也是她收的第一個下人,若是得力的話,將來少不得要做個掌櫃或者領個莊子。
想要收買人心,投其所好,送其所要。最直接有效。
辛夷當面總是擺出一幅甩手掌櫃的架勢,不過是想要磨礪路黑娃一下。
讓他樹立起靠自己的意念,凡事不要老把希望寄託在旁人身上。
一個有擔當的助手,比一個應聲蟲手下,更有價值。
也是湊巧。辛夷突然就想起,當初董婆子到她家說服王氏將她們姐妹送去做丫鬟時,提的正是錢家。
她初還不知此錢家與彼錢家,到底是不是一家,等聽汪老說鎮上姓錢的有錢人家,只此一戶。
辛夷這才明白,原來她差點就被送到了這麼齷齪的一家做丫頭。
胃裡的噁心,差點沒讓她吐出來。
要說錢員外到底欺凌過幼女沒有,鎮上傳言許多,確鑿的證據也有。
只恨錢家買的丫頭多少死契,萬一出了事兒,賠得錢又多。
人窮志短,丫頭在鄉下又等同於賠錢貨,真正鬧起來的人家竟是沒有。
辛夷聞聽後,不由齒冷。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她平生最恨的就是男人靠權勢去欺凌女子。
那些對幼女下手的人,就該天打雷劈千刀萬剮。
瞭解的越多,辛夷就越厭惡那錢員外一家,上樑不正下樑歪,連他家公子哥兒都是鎮上有名的浪蕩子。
到了最後,她就差生出了替天行道的心思。
放著這麼一大禍害,任由他摧殘少女。辛夷表示,是可忍孰不可忍。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錢家的田產鋪子,辛夷瞭解的七七八八了,其在這鎮上也是能數得上的人家。
更有傳言,錢家的姑奶奶,是河源縣太爺的姨娘,這也使得錢家在鎮上為惡肆無忌憚。
這樣比較起來,辛夷壓力很大,她目前認識的最大的官兒——村長。
假如,村長也能算官兒的話。
你若非要說她認識擱在河源縣能頂天的世子,辛夷只能恨,做人不要太老實。
她只知道柳遠景出身英國公府,位於崇州,但那地界兒,她根本就沒去過。
要是去求他幫忙,黃花菜都涼了。
比錢,她最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