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林清微坐在寬大的雕花貴妃椅上自斟自飲一派怡然的模樣,徒嘉景將視線重新落在好友身上:“聽你此言,我倒是有個想法,那極北極西之地似乎大多對宣朝之物很是推崇?”
葉子肅亦不是不通經濟的人物,這八年來四處遊歷,長了不少見識,聞言,點點頭,敲了敲自己手裡的青花茶盞,聲音清脆明亮,他明白了徒嘉景的意思:“那些地方很是追求我朝的這些諸如絲綢瓷器茶葉之類的物品,若是派人去那些地方行商貿之事,確實是一本萬利;我瞧著,那些商人中途被層層盤剝,歸來的利潤也有百一之多!”
徒嘉景若有所思,便見林清微託著下巴在一旁笑得嬌俏而得意,道:“這幾年國庫空虛,當初借出去的銀子這些子蛀蟲竟沒有一絲一毫地表示,真真是叫人惱恨!若不是當年我為景哥哥經營了幾間鋪子,只怕景哥哥的日子可不好過!”說著,捏著團扇擋住臉,笑得很是促狹。
無奈地假作氣惱地隔空比劃著捏捏她的臉,徒嘉景想著自己現在的狀況,攤手嘆氣:“實在也是無法,宮中各處嚼用用的本就是內庫裡的,近些年已經是儉省下來不少了;只是底下這些人越來越不知分寸了,父皇在的時候,曾叮囑我手段莫要太過激烈,也是幾代的功勳氏族,若是貿然知罪,又容易被說嘴——”
想起當年的事情,葉子肅點點頭:“說起來,忠順那邊?”
眼裡帶著一絲蔑視,徒嘉景並不將一直小動作不斷的忠順王放在心上,仰脖一杯酒下肚,順勢伸手將旁邊瓶子裡花紙上一片冒頭突兀的葉片掐掉:“不過跳樑小醜罷了!瞧瞧他這幾年的作為,男寵伶姬,成日裡和那些紈絝子弟飲宴作樂,還真以為在那些所謂的老牌王公支援下便能登上龍位?”想起自己那位皇帝,他嗤了一聲:“只是敗壞了我皇家名聲,真是想想便覺得糟心得很!”
微微地笑著,摩挲著手上的碧玉扳指,葉子肅眼中劃過一絲冷意:“哼,當年的賬還沒和他算清楚呢!”
林清微聽著他話中掩飾不去的恨意,並不所說什麼,將手中的酒杯丟下:“強弩之末罷了!不必再提——說起來,子肅,以後有什麼打算?”
多年知交,自然明白林清微話中含義,葉子肅低下頭,小酌一口:“說起來,我已離開朝堂七八年了,公事什麼的生疏許多,再則,我也不年輕了,朝堂上那些紛爭試探蕪雜,也沒那個心力去爭取了!”沉思片刻,想起什麼來,他抬起臉有些意味不明地笑著看著窗前慵懶歪在椅背上的林清微:“提起件事兒來,我倒是有個想法!當初在雲州那邊,我收了個義子,我為他取名葉澤南,跟在我的身邊已經有五年了,平日裡遊歷之時教他讀書,倒也頗有幾分為人師表的風範!不如我便去自家書院教書,表哥在朝堂上也能多有些可用之人!”
“倒是好主意!”林清微拍手稱道:“子肅可是前科狀元,教書樹人該是好手!以後桃李滿天下,也是美事!”
徒嘉景也是贊同得很,自家這位表弟的能耐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何況白雲書院聲名極好,年年前往求學的寒門子弟數不勝數,自己想要斷了這些尸位素餐的老東西,得先有能用的人才能動手啊……
林清微正懶散地瞅著底下來來往往的人群,忽地瞧見一隊人,微微怔愣片刻,朝著桌子旁兩人招招手:“子肅,景哥哥,你們來瞧瞧,這是不是那個榮國府家的車馬?”
榮國府?看到樓下那浩浩蕩蕩的車馬人群,葉徒嘉景眉頭一皺,這個賈家真是太張揚了些,今日在御河邊上各家紮營帳時便鬧鬧哄哄的,怎麼過個街也這樣子沒一絲規矩!
再一看車隊旁邊的那些丫鬟,徒嘉景臉色又黑了,穿紅戴綠,塗脂抹粉,嘰嘰喳喳的,誰家下人如這樣不安分的!
對榮國府,葉子肅並不十分熟悉,畢竟葉家乃是書香世家,和這些軍功起家的所謂四王八公來往不多,唯一知道的,便是多年前榮國府的小姐賈氏被先皇指婚給了林如海,亦是林清微的嫂子。
“這榮國府真是——”葉子肅雖顧及著林清微的想法,然而他素來是守禮之人,頓了頓斥道:“忒不守規矩了些!”
林清微冷哼一聲:“何止是不守規矩!”便將之前榮國府兩房分家之事清清楚楚地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提起賈敏,她只搖搖頭:“若是賈氏能安安分分的,倒是好些!不過榮國府二房那攤子親戚,還是免了吧!”
——————————視線轉向寧安宮的分割線君——————————
“子肅此番回來,家裡可有什麼打算麼?”太后撫摸著小林晞幼嫩的臉蛋,看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