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23
黑色的SUV行駛在開往機場的漆黑寂靜的夜路上。
車廂裡,兩人都沒有講話。向沁剛才匆匆回房間裡拿了包和外套,直接下樓衝上易逞睿的車的副駕駛座。
此刻,她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才真正體驗到什麼叫做如坐針氈。都不講話,氣氛說不上尷尬,可異常古怪。
向沁扭頭裝作看車窗外的濃重的夜色,而易逞睿目光專注地盯住前方路況,勻速穩妥地開著車。向沁以為會這樣一直沉默直到抵達航站樓。
車子經過跨江大橋,兩旁燈光絢麗璀璨,向沁正看得目不暇接時,易逞睿忽然開了口。
“為什麼?”
“嗯?”向沁正鬆懈下來,趴在車窗上借橋面上絢爛的燈光眺望遠處藏匿在濃夜中的江面。她心不在焉地隨口說,“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是向沁?”
這男人竟還在對她換了新的英文名字耿耿於懷。向沁不禁胸口一窒,而後又覺得有點好笑。男人,幼稚起來真像個小孩。
她不再看江面夜景,轉頭看他:“有關係嗎?我覺得現在這個向沁的字聽起來也不錯,不是嗎?”
他藉著前座觀後鏡,掃了她一眼,聲音沉悶道:“我想知道。”
簡單四個字,他——想——知——道。
向沁扭回頭,望著前方重新陷入黑夜的路況。因為遠離主城區,路面上街燈稀少,濃夜裹著寒冬寂寥的氣息滾滾撲面而來。不,也許正在翻滾的不是眼前的黑夜,而是她的內心。
她深吸一口氣,鎮定下情緒,說:“我帶著回憶走到今天,可是這些天相處下來,我發現回憶對你我都毫無意義,我又何必執著?”
“……”
見他陷入沉默,向沁彷彿早已料到般冷笑一聲:“呵。我知道你不會回答我。七年前,不管是什麼原因,讓你一聲不吭忽然地拋下我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讓我連你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回憶過往無疑是在她結痂的傷口上再次深深劃上一刀,向沁咬緊牙根,閉了閉眼彷彿這才下定決心,“易逞睿,現在你回來了,可是既然你在所有人面前,只當以前從不熟悉我,或者只當我是個陌生人,那麼就請你繼續保持好一個上司應有的態度。今後,讓我們真正成為兩個不熟悉的陌路人。”
向沁完全沒有注意到駕駛座上,易逞睿逐漸變化的面色。
“剎——”突然一個緊急剎車,車子停在公路的路基旁。
向沁之前完全沒有準備,雖然繫著安全帶,可她仍被巨大的慣性帶得往前狠狠一衝,背脊又重重撞回到座椅上。
她皺緊眉頭,扭頭怒視易逞睿:“你發什麼神經?想死也別拖上我!已經說好從此我們就是陌路人,我可不想被人發現跟你一起死在車上……唔唔……”
她怒氣衝衝罵到一半,嘴突然被兩片冰冷的唇瓣狠狠堵上。
易逞睿一把解開安全帶,側過身發了狠似地緊吻住向沁,他的親吻不似溫柔憐惜,而是如洪水猛獸般疼痛的啃咬。不一會兒,兩人的口中瀰漫開一股鐵腥的血味。
向沁掙扎地用手拍擊易逞睿的胸膛,可不論她怎麼推他打他捶他,他彷彿銅牆鐵壁,緊緊抱住她,仍兇狠地吻著她。
向沁只覺得大腦缺氧,漸漸也放下推開他的手。易逞睿仍吻著她,只是這吻變得輕柔起來,逐漸向下輕吻她露在外面的修長脖頸,啃咬她精巧纖瘦的鎖骨。
不知過去多久,兩人才喘息著分開。
他一鬆開手臂,向沁頓時癱坐在座椅上,渾身發軟。
過了半天,她才喘著氣說:“你神經病!幹嗎咬我?”她抬起胳膊擦了擦嘴唇,手背上竟然還有斑紅的血跡。
易逞睿抿了抿嘴唇,這才發覺自己的下嘴唇不知什麼時候被向沁氣憤時要破。真不知道向沁手背上擦下來的血跡,究竟是她的還是他的?
他面上仍保持一貫的冷靜,只說:“去不去機場了?”
“唉呀!廢話,都是你發瘋,快點開車!散散一個人在機場肯定等急了!”
因為心急,剛才瀰漫在車廂裡的古怪氣氛頓時一掃而淨,向沁現在也來不及追究易逞睿那個突如其來的強吻,此時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快點趕到機場!
==
晚上十一點半,向沁在機場的Starbucks裡找到正在吃三明治的秦散散。
她裹著一件大紅色長款羽絨衣,哭過後雙眼腫的像兩顆大核桃,可手上拿著鮭魚三明治正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