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她與易逞澤初遇的那年冬天……
從一開始她先遇見的便不是他,而是他的雙胞胎弟弟易逞澤。
那是她第一次單獨坐火車到古鎮外婆家過年。從火車站出來,天灰濛濛飄零著雨絲,像極了今日的天氣。
二月裡,氣溫尚未回暖。那片臨江屬南的縣鎮,連呼吸間的空氣都是溼冷。剛走出站門,外頭揚起一陣冷風,凍得人縮起脖子皺起眉。
向沁揹著雙肩包走在出站的人群中,警覺地四下顧盼。自下車起,直覺身後有人跟著她,可回頭卻瞧不見人影。
現在正是正月裡,家家戶戶門外貼著喜慶年畫與門聯,街面上卻是冷冷清清。火車站外來來去去,最多的便是那些拉生意的黑車司機。
出站的人群分流開來,走在前面的人越發稀少。她第一次單獨出行,沒有家人陪伴心底隱隱有些不安,加上天色又快暗下來,她腳下的步子越發加疾。
突然,身後傳來吵嚷聲——
“別煩我,說了不坐!”是一個少年的聲音,話音中略帶薄怒。
向沁耳根一動,腳下忽而頓了頓。這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耳熟?
她來不及多想已經轉過頭去,撞入眼簾的……怎麼又是火車上鄰座這個人?
她無奈地皺了皺眉頭,趕緊幾步返回到出站口的鐵欄柵邊。
那裡已經有三五個黑市司機圍住一個頭戴鴨舌帽的黑衣少年,少年個子特別高挑,寬闊的肩膀上揹著一隻鼓鼓的行囊,身上從頭到腳具是名牌,連舉手投足間也皆是公子哥兒的傲慢氣度。
話不投機,那群聲高氣粗的黑市司機說著就要動手。
“不好意思,幾位大哥。我朋友是來這裡旅遊的,剛才不小心跟我走散,你們別跟他介意。”向沁故意換作一口當地方言,邊說邊朝身旁瘦高個子的黑衣少年使了個眼色。
對方几人唧唧咕咕互相討論了幾句,隨即又開始罵罵咧咧圍上來,顯然仗著人多,又看少年衣著光鮮想敲詐一筆橫財。
向沁站在他們面前,細長的個頭顯得越發纖弱,巴掌大的臉蛋上嵌著兩顆葡萄似深重的黑眼珠,神色無懼地瞪住眼前幾個面容不善的黑市司機。
她挺直腰背,擋在少年前面,正要繼續開口。
“你別管,這事我會處理。”少年拉著她的胳膊,企圖把她拽到身後。
“閉嘴。”向沁回頭瞪了他眼,拽回自己的手臂,扭頭越發理直氣壯說,“我已經代他道過歉,你們的車我們也肯定不會坐。若你們還想耗在這兒也可以,鎮子裡近日正申辦旅遊觀光名鎮,這片也是重點看管區域。”她故意看了看手腕上的卡通表,“這會兒楊叔叔差不多該吃完午飯上班巡邏了,正好跟他進去喝口水。”
那幾個黑市司機頓時一愣,可帶頭滋事的那個人立刻凶神惡煞嚷道:“臭丫頭片子!想糊弄我們沒這麼容易!今天你們不留下錢別想走人!”說完上前伸手要打他們。
眼見一巴掌揮下來,向沁心中一急,竟急中生智抬起腿往那人褲襠上狠狠一腳!那人當即抱住下身痛苦地跪到地上,其他幾個黑市司機瞪大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趁著混亂,身後少年倏然拉住她的手,只對她說了一個字:“跑!”
倆人往前不管不顧,一路狂奔。在確定那幫人不會追上來後,才在一處宅院牆根邊停下來。
“甩、甩掉他們了……”少年把肩上的行囊丟在腳旁,單手扶在牆壁,微微喘氣說。
向沁雙手撐在膝蓋上,滿頭大汗,頭髮也全貼在臉上。
“你沒事吧?”
“還……還行……”向沁累得說不動話,一個勁喘粗氣。等她稍稍緩過勁,她慢慢直起身子,帶著微喘嘀咕,“遇到你果真沒好事!”
少年挑了挑眉:“我也沒料到你有這個膽。”他上下打量向沁,“看上去挺瘦小柔弱,嗆起聲來中氣十足。”
“你還好意思說?你沒事惹那群地痞無賴做什麼?”
“耍著玩唄。”他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向沁簡直被他氣得吐血:“早知道我就不多管閒事!”說罷,她扭頭就要走。
少年忽然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
“當然是一拍兩散,各回各家。”
“那我怎麼辦?”
“我們原本就是陌生人,你要怎麼辦那是你的事。現在我要走了,你愛上哪兒就去哪兒。”
“我第一次來這裡。”
向沁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翻了個